陽春三月,春風入骨。
魏昭國,雍王府。
紛紛揚揚的梨花落如雪,院門緊閉。
梨花樹下,輪椅上坐著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
他身著墨色玄衣,麵具下露出一截線條完美的下頜。
讓人忍不住遐想,麵具下該是怎樣一張風華絕代的臉。
兩條腿因為常年沒有走路,已經萎縮,褲腿空蕩蕩。
可他周身的氣質依舊淩厲,如未出鞘的寶劍,暗藏鋒芒。
“王爺,太子來信。”
一個素衣小廝低著頭跑進來。
男人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接過信展開。
看完後,原本平靜無波的墨色瞳孔,露出些隱忍的痛苦。
“取紙筆來。”
小廝轉身走後。
雍王撫著胸口,眼裡的悲傷宛如逆流的長河,卷走一室明媚春光。
“北江…十五年了,你還好嗎?”
待小廝回來,他又恢複成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靜得像一幅畫卷。
哀悼至極。
小廝取完信,便低著頭走了。
走出院門,他才敢歎氣,露出心疼的眼神。
誰能想到,這個如此頹廢的男子。
是他們魏昭曾經最驚才絕豔,三歲成詩,七歲練劍,文韜武略無一不通的戰神呢?
七國之內,誰提到魏昭的雍王不說一句驚世天才?
可如今,毀容殘疾,無妻無子,孤家寡人。
魏昭百姓誰不心疼惋惜?
要是雍王沒有毀容殘疾,當今太子都比不上啊。
小廝搖搖頭,消失在庭院春深處。
———
晉城城外。
儘管已經月上柳梢,百姓們依舊熱情。
謝菱想走都走不了,和於意籌忙成了狗。
為了維持飄飄欲仙的氣度,她悄悄在下方放了一個小型的鼓風機,吹起她寬大的繡袍。
彆說,還真有神仙內味。
這批藥丸還有一箱,她打算發完再走。
就在此時,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神女大人!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姐兒還是哥兒?”
謝菱揚眉,喲,這不是劉柔菡嗎?
她為什麼沒有跟著二房一起被留在青雲山?
謝菱端著嗓子,怕她認出自己來,道“把手伸過來。”
劉柔菡頂著四周人激動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兩個半月的身孕,是在流放路上懷的!
把脈並不能看出胎兒性彆,謝菱怕她知道是女孩就打掉了,說“是個小公子。”
劉柔菡喜不自勝,聲音激動“有神女大人的話,定能保佑我一舉得男!神女大人能不能送我一件神物,讓我沾沾神氣兒?”
說完,她就站在原地不走,霸占著謝菱麵前的位置。
人家後麵的人想過來領藥都過不來。
已經有人指著她罵了。
可她渾然不覺,麵皮厚得令人發指,一幅謝菱不給她就不走的趨勢。
謝菱皺了皺眉,彎腰假裝找東西。
其實從鞋底扒拉出一根今天走路不小心沾上的雞毛。
高深莫測的說“此乃鳳凰羽毛,定能讓你福星高照,好運連連,你走吧,彆擋後麵人的路。”
那雞毛上還沾著一些雞糞和泥土。
劉柔菡臉色急切,一把搶過“鳳凰羽毛”,眼裡迸發出激動的光芒,如視珍寶的藏在衣襟裡。
連句謝謝也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