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菱彎腰,想將她扶起來。
可平時看著如此柔弱的小月,此時雙腿竟然如鐵桶一般堅硬。
她麵帶歉意,“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姑娘,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對不起……”
謝菱歎了口氣。
她真的太善良了。
這時候都還在想,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給彆人帶來了麻煩。
其實對於謝菱來說,南宮慕容家繼承人的身份,比殺一個徐海棠貴重多了。
謝菱握住她的手,“折磨徐海棠,對我來說很輕鬆,我答應你。你先起來,我有問題要問你,我們詳細說。”
小月瞪大眼,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無端可憐,“真的嗎?”
謝菱心間一軟。
溫聲說“真的。”
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將她扶起來坐正。
等她情緒穩定了,才問“你的臉不是和你母親一樣嗎?徐海棠怎麼冒充的?”
小月兒聲音哽咽,“我失蹤的時候很小,除了來找我的那個叔叔,根本沒人知道我長什麼樣。”
謝菱皺了皺眉,繼續問“你就一個玉佩,南宮家不會懷疑?”
小月目光露出恨意。
掀開袖子,露出一塊皮肉模糊的手臂。
長出來的新肉和陳肉交雜,紅紫相接,看上去特彆恐怖。
謝菱瞪大眼,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手怎麼回事?”
那個徐海棠,是有多心狠手辣,才會如此折磨一個人!
“我的手臂上有一個胎記,被徐海棠剜去,縫在了她的手上。
就是靠這個胎記,她才敢這麼有恃無恐的偷了我的玉佩,前往東陵國認親。”
“把你的皮肉割下來,縫在她的手上?這是什麼醫術?”
謝菱皺眉。
即便是在現代,這種技術都不太可能。
更何況在醫術不齊全的古代?
不會發炎感染嗎?
而且還會留疤呀!
小月目光複雜,“徐海棠此人,心狠手辣,並且懂一定的醫術。她剜我皮肉的時候,我總感覺那個儀式很邪惡,就像我們漁村以前祭天的那些巫師……總之,她這個人,很複雜。”
謝菱眼裡露出些興趣。
要說原本隻是想幫小月報仇,現在是真的感興趣。
那個徐海棠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她移植皮肉,用的是怎樣的技術?
“可是我手臂上沒有胎記,我倒是可以炮製一下你手上的疤痕,但是會不會不太可信。”
謝菱說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小月勾唇,“不怕。我早就想到了。我剛剛不是說們那個漁村每年都有巫師祭祀儀式嗎?
那個漁村祖上是周王朝的小祭司,人人都懂圖騰之術。而我,就是圖騰術最卓絕的姑娘。
我可以用特殊的染料畫出一模一樣的胎記,一生都不會褪色。”
“行。需要什麼染料。”
“朱砂,紅花,茜草,紫草茸,紫膠蟲……”
謝菱點點頭。
她空間裡一大堆雜物,應該有這些東西。
說完話,小月臉色蒼白,靠在秋千上。
估計說這麼多話,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
謝菱又趕緊給她施針。
看著麵色痛苦的少女,謝菱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個徐海棠,真的太毒辣了!
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將小月扶進房間躺好,謝菱回到自己的房間,進入空間,尋找小月之前說的那些染料。
幸好有0188在,它對空間裡的東西了如指掌,在0188的指導下,不過小半晌,謝菱就找全了所有東西。
還順便翻出了小月的藥草,在醫藥庫裡煎好了,一起端出去。
謝菱來到東廂房。
剛推開門,小月就醒了。
突然灌進的冷風讓她不停咳嗽,謝菱趕緊關門,將湯藥送過去。
“謝謝,咳咳咳……喝下好多了。”
謝菱皺眉。
微歎了口氣。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病人隻能活兩個月。
更何況,是這麼可愛溫柔的女孩子。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月芽兒,是我養父母給我取的名字。吳大娘他們嫌麻煩才叫我小月。”
“謝菱。蓮子菱角的那個菱。”
小月眼睛亮起,“菱角,我還沒吃過呢。據說是甜的,是嗎?”
“挺甜的,過兩天帶給你吃。染料我還在找,找到了來找你,你吃完藥先好好休息吧。”
小月點點頭,目光裡滿是安心,甜甜的勾起嘴角,“好,我睡覺,彆擔心我啦。”
謝菱心裡又開始犯上酸楚。
走出去前給她點了一根安神香。
如果跟小月說了染料已經找到的事情,以她的性格,定然會馬不停蹄的就開始繪製。
謝菱不想她這麼累,打算明後天再來找她。
出了房門,謝菱又進入空間,翻遍了所有的醫書,也讓0188查詢了22世紀人類所有的藥學庫知識。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行。
這是謝菱第一次這麼無力。
到底是怎麼樣的毒,可以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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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菱眼神冰冷,鋒利的筆尖一下劃破了紙麵。
上麵寫著三個字。
“徐海棠。”
———
謝菱今日帶上了調製了兩天的祛疤痕膠,想著應該可以將小月臉上的疤痕去個七七八八。
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漂漂亮亮的。
這是謝菱目前能為她做的事情。
由於這幾日謝菱天天給她煎藥,點安魂香助眠。
小月睡得很安詳,連謝菱進來都沒發現。
謝菱見她沒醒,就坐在床邊,靜靜等她醒來。
半晌,小月才睜開眼。
看見謝菱後,她麵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你來了怎麼不喊我?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等我……”
謝菱拍了拍她肩膀,“沒事,我給你帶菱角來了,你試試。”
說著,伸出手,露出十幾個尖尖的菱角。
另一隻手,還拿著一支開得鮮豔的荷花,散發著清淡的荷香。
這些菱角是謝菱在空間裡用生長素速成的,兩日就長好了,很是鮮嫩。
小月眼神好奇,學著謝菱的樣子剝開外麵的青殼,鮮白的果肉脆嫩,丟入口中,淡淡回甜。
“怎麼樣?”
謝菱問。
小月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很好吃呢,沒想到也就那樣,哈哈,不過還是謝謝你!我第一次吃這個。”
和謝菱熟了以後,小月漸漸退去高冷的外殼,露出本來的顏色。
天真而單純,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可愛小女孩。
謝菱輕笑,“你閉上眼,我給你擦個東西。”
小月乖乖的閉眼。
小半晌後,謝菱讓她睜眼,又拿過一麵銅鏡。
“你看。”
小月有些害怕,顫了顫眼睫。
陽光一寸寸移入室內,照亮少女清冷絕世的麵容。
小月眼裡露出驚喜,一下抱住謝菱脖子,高興得大聲尖叫,“我太開心啦,我可以漂漂亮亮的去死了。”
謝菱心裡被針紮一樣。
心裡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