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陳道鬱天還沒亮就起身了。
他擔心在清河待久了生變,想催促流放隊伍快速出發,立刻前往濟州。
可雙腳剛踏在地麵,還沒穿衣,一股極致的眩暈突襲腦海,眼前一黑。
陳道鬱極速後退,一屁股跌在床板上。
太陽穴突突的痛,還伴隨著眩暈想嘔吐的感覺。
陳道鬱晃了晃腦袋,不信邪,想繼續站起來,可沒走兩步,徑直跌倒在地。
嘴裡吐出一句臟話。
陳道鬱閉了閉眼,“這是怎麼了?中毒?”
心底一沉,陳道鬱瞬間如墜冰窟。
顧危不會真的打算在這裡毒死他吧!
他怎麼敢?
大吼一聲“來人!”
院外走進來兩個身著藍白對襟長袍的小廝,低眉順眼,“公子,請問有何吩咐?”
陳道鬱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你們兩個,一人幫我去尋大夫,一人幫我去看看我家人同伴的狀況。”
小廝後退一步,沒接銀子,隻溫聲答了一句“諾。”
便轉身離去。
陳道鬱躺在床上,心裡有些感慨。
裴家的家風是真的好,和北江任何一個世家都不一樣。
他陳家也算北江老牌世家,可與裴家相比差遠了。
陳道鬱心裡暗暗發誓,等從嶺南回去,他就好好整頓一下家風。
去看情況的小廝很快就回來了,眼眸清明,一字一句的說“公子,你的家人同伴皆和你一樣,略有不適,全都躺在床上。我已經去通知老夫人了,大夫應該很快就來了。”
陳道鬱不信,冷聲說“你扶我去看看。”
小廝扶著陳道鬱往後麵的院子走去。
陳家,王家,包括那些士兵,全都和他一樣頭暈目眩,皺著眉頭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
陳道鬱又去看了和顧家交好那幾家,情況也一樣,全都躺床上。
大夫正好前來。
年過半百,須發皆白的老人深深皺眉,“又有水土不服的了?唉,清河郡水河環繞太過濕潤,特彆是四月,和外麵不同。外來人第一次來定會不適應的,怎麼郡主下了禁令,還有人往裡走呢?”
邊說邊搖頭,望向自己身後的小童,“你回去把水土不服的藥都取來。”
陳道鬱正好在此處,伸出手,“大夫,我是病患。”
老大夫走過去,把了把脈,胡子一翹,“剩下的人是不是和你症狀一樣?”
陳道鬱點頭。
“那不用看了,用我的藥,吃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陳道鬱眯眼,“十天半個月?”
大夫哼了一聲,“不然呢?清河郡每年四月都會發一種名為水生的病,本地人尚且不適,更彆說外地人了。”
說完,大夫扛起藥箱就走了。
大夫說的是實話。
清河郡氣候一直與外界不一樣。
外來的人至少要住個兩個月以上才能適應。
謝菱誤打誤撞,正好下的毒是水土不服的,隻是比一般的水土不服要嚴重一些。
陳道鬱眼眸漸暗,頭暈又襲來,忙叫小廝將他扶到床上。
閉著眼,
陳道鬱腦海裡瘋狂思量。
顧危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大膽,敢在清河郡將他們害死。
不然整個清河郡都會被拉下水,正好給了北江討伐清河郡的理由。
但是十天半個月,未見也太長了……
保不準顧危會有什麼異動。
該用什麼辦法來壓製住顧危呢?
正想著,一直紅色的小鳥從窗戶飛進來,穩穩落在陳道鬱掌心。
這隻鳥形狀像鶴,隻有一隻腳,青色的羽毛之上有紅色的斑紋,長著白色的嘴巴,十分神氣。
陳道鬱眯了眯眼,“什麼玩意兒?”
他凝眸看去,小鳥的腳踝上套著一個精致的鐵環,上麵紋著華貴的龍紋。
“太子的標誌?”
陳道鬱立刻讓小廝去喊萬棄。
萬棄是被抬來的,躺在一張木板上,情況也不好,奄奄一息。
“陳公子,你喊我來作甚?我難受得快要死了……”
萬棄一進來,陳道鬱就讓小廝關了門。
陳道鬱摸索著走到窗戶,破開一個小洞,見屋外沒人,才湊近萬棄身旁,掏出了懷裡的鳥兒。
低聲問“這是什麼?上麵怎麼會有太子的印記?”
萬棄虎目一下亮起,掙紮著爬起來,“這是神鳥畢方!是太子換城池買毒藥的時候,那邊的人送的隨禮。說是上古時期周王朝的神鳥,送信很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