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危和謝菱抵達國師府的時候,天光正好大亮。
往日繁華的交州城如今卻是一片寂靜,顯得遠處的海浪聲很大,嘩嘩的,衝擊著人的耳膜。
二人打馬經過往日繁華嘈雜的鬨市,都沒幾個行人。
顧危跨馬下來,將身前的人丟給觀雲觀鶴照料後,立刻馬不停蹄的前往了太守府邸。
太守好不容易清閒下來,如今還在睡覺呢。
倒是楊主薄早早的就醒了,急匆匆帶顧危去校場領兵。
早晨的校場已是一片嘈雜熱鬨的景象。
士兵們皆著短打,在烈日下揮灑著汗水操練,吆喝聲排山倒海。
可一眼看去還是有偷懶的人,總體比較懶散,軍中紀律一般。
不是自己的兵,顧危也不好說什麼,隻是使用輕功飛速跑到最高處敲響了鑼,大聲道“停練!所有人穿上鐵架甲,拿好兵器,跟我走!”
小五滿頭大汗跑過來,肱二頭肌閃著光,撓了撓頭,問道“周大人,我們現在就要跟你走嗎?”
顧危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速度整兵!”
一瞬間,眼神宛如野狼般鋒利。
小五渾身一震,這文官周大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威懾力?眼神比他這武官還攝人,他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去整理自己的手下。
可校場除了小五,還有很多個將領,有些人看著顧危長得這麼俊俏,一看就是個繡花枕頭,並不服他。
有個方臉將領雙手環胸,斜睨著顧危,“楊主薄,這人是誰,我們為什麼要聽他的?”
周邊有人附和他。
“對啊,我們為什麼要聽他的?”
“長得一副娘們樣子”
楊主薄正了臉色,雙手負於身後,厲聲道“這是太守的人,太守說要聽他的,就要聽他的!彆給我生事!”
方臉將領哼了一聲,“知道了,又是太守的某個親戚唄,可是我們這麼多兄弟,也不能跟著一個什麼也都不懂的人胡鬨啊!”
顧危知道自己今天要是降服不了這群士兵,他們怕是不會認真替他做事。
因此冷了臉色,幾個大跨步,步履生風走過去,瀟灑的翻過跨欄,來到校場上那方臉將領身旁。
方臉將領一臉疑惑,“乾嘛?你是要打我?哈哈,你看看你這瘦弱的身材,我老孫一根手指都能將你拎起來,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平時在官場上玩玩就行了,這軍營不是你們待的地方,快回去吧呃。”
方臉將領話音突然頓住,虎目瞪大,下巴差點驚得掉下來。
因為顧危僅用一隻手便輕鬆提起了他兩隻手提都吃力的的石柱!
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你這世家公子,倒是挺有蠻力”
顧危大掌用力,臉不紅氣不喘的來回提了很多下,輕鬆放下。
來到旁邊的兵器處,隨手抽了一把長刀,舞了一套風姿飄逸的軍術刀法,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邊的高個將領仍不鬆嘴,“不過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罷了。”
下一秒,長刀徑直劃破空氣,落到了他脖頸間!
順雷不及掩耳朵之勢,快如閃電,根本來不及躲閃!
刀光森然,將領鬢邊的長發瞬間便順著刀刃幽幽落下。
場內一瞬間落針可聞。
那將領狠狠吞了一下口水,雙腿微微發抖,“大人”
顧危冷雋的桃花眼沉鬱狹長,往上翻起冰冷的弧度,掃視了一圈,厲聲道。
“沒人教過你們軍令如山嗎?當兵第一天的教習軍長是誰?北江若都是你們這樣的頑固不講理的將領,國何以為國,家何以為家?”
一瞬間,所有士兵的脊梁骨突然升起一股冰冷的感覺,直擊心靈,羞愧的同時又燃起隱隱的熱血,看著顧危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睛,恨不得給他跪下!
“大人,是我孫留錯了!甘願受罰!”
方臉將領徑直半跪,拱手行禮。
四周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是真正的心服口服,看向顧危的眼神甚至帶著一絲敬仰。
楊主薄看得震撼。
這周大人,到底是何來曆?
這樣的血性和手腕,怕是上戰場十年的老將都沒有!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
交州偏遠,士兵曆來懶散,有這周時璟大人幫他們整兵,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顧危利落收刀,往後一拋,長刀準確無誤的落入放兵器的架子上,一瞬間,架子上的所有兵器全都被震動,紅纓晃動,發出錚然清響。
校場上又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這人,後腦勺長眼睛了嗎?真是恐怖如斯。
剛剛輕視過顧危的那些將領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