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兩撥人又要吵起來,顧危重重拍下驚堂木,冷聲道“肅靜!馮運良,你說你是去找老縣令談事情,那你告訴我,談什麼?”
馮運良大聲道“當然是談……”
他突然噎住。
“不方便說。”
顧危冷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招?”
“老子說了沒殺他!”
馮運良幾乎快要氣死,儒雅的假麵皮完全破裂開,指著老縣令家人怒罵,“老子在思南縣隻手遮天,一條街鋪子都是我的,我用得著殺一個老縣令?”
顧危眯了眯眼,“老縣令是朝廷命官,馮運良,這件事很嚴重,希望你如實招來,否則最差的結果就是秋後問斬。”
馮運良突然抬眸,目光冷厲,“你敢殺我?”
顧危淡聲回應“隻要證據確鑿。”
馮運良冷笑了一下,“好!好!好!那老子就等著!”
顧危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今日到此,明日繼續開堂!”
語罷,示意四周的人衙役去抓馮運良。
可沒有一個人敢動,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可見馮家的影響在思南縣該有多強大。
馮運良下巴微抬,“我要回家了,縣令大人慢慢審吧。”
一旁女扮男裝的謝菱拉住顧危袖子,低聲道“讓他走。”
顧危冷眼看著馮運良大搖大擺的離開。
四周的衙役全都小心翼翼的抬頭觀察顧危,不知是誰先跪了下來,接著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齊聲說“請縣令大人責罰!”
顧危淡聲道“馮家隻手遮天,我懂你們的顧慮,但是作為士兵,軍令如山,我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人,出了門自領十大板!”
頓了頓,顧危繼續道“我希望你們可以相信我,信我能夠保護你們。”
這句話,顧危說得不輕不重,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隨便。
等處理完馮、司兩個毒瘤,他會血洗整個思南的官場,蕩清思南縣上空積攢了這麼多年的烏雲。
等所有衙役走完了,謝菱淡聲道“沒想到司家膽子這麼大,竟然敢殺縣令嫁禍到馮家頭上。你信不信下一步他們就要嫁禍你了?”
“信。”
謝菱接著道“但這未嘗不是好事,對於我們的計劃。”
顧危點頭,“那就讓這把火澆得更旺一些吧。”
簡單交談了一下計劃,顧危從條案下的書桌抽出了一疊厚厚的信紙。
上麵記載的全是馮司兩家這些年的罪行,強搶民女,草菅人命,隨意占用彆人的土地……等等。
是顧危這些天從前來報案的百姓口中整理出來的。
這些還隻是一小部分,因為很多百姓其實不敢報案。
思南縣人丁不興旺,和這兩家的霸王行徑也有很大關係。
謝菱翻看了兩眼,“這些很有用,留著。到時候可以錘死他們。”
話音落,突然走進來一個人。
是個白白淨淨的少年,看上去年紀不大,兩隻手血淋淋的,腫得老高。
他望向顧危,神色真摯。
“縣令大人,我今天不敢上前捉馮家家主,是因為我家裡有個年邁的祖母,我不敢拿她去冒險。我已自打十五大板,特前來認錯。”
顧危認出了這是前幾日跟他說金陵巷有古怪的少年。
顧危問“你為何知道金陵巷有問題?”
少年衙役正色,“因為我父母兄長就是在裡麵死去的。”
馮運良回家以後,第一時間將昨晚陪他一起去老縣令府邸的人給找了出來。
用了十幾種酷刑,直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他才抬眼,“說,是誰?”
“不知道啊,家主,我們不知道!”
“嗬,那就再加!”
馮運良心裡其實也知道不是他們。
這些家仆都是家生子,世世代代在馮家為奴,給他們十萬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
但馮運良心情不好,需要撒氣的對象。
就在那群家仆快被他玩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屋外急匆匆跑進一個人。
“家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馮運良抬眼,“沒眼力見的玩意,沒看見老子正在審人嗎?”
說著,狠狠踹了他一腳。
那家仆趕緊大聲說“家主,我知道老縣令怎麼死的!”
馮運良坐了起來,“什麼?說。”
“今個兒我聽說家主被抓的消息,就趕緊跑到了老縣令府邸,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為家主分憂,沒想到真的聽到兩個小廝在談話,說司家的人去過老縣令府!”
馮運良眯了眯眼,從上到下打量這個從來關注過的家仆,冷聲詢問“你說的是真的?”
那胖家仆咬咬牙,狠狠點頭,“是!”
沒人知道他藏在袖中的手正在瑟瑟發抖。
馮運良哈哈大笑,“好!好!老子就知道,一定又是司家的人搞的鬼!以前都在暗地裡鬥,如今竟然敢玩到明麵上了?行,老子就陪他司家玩玩!”
目光一轉,落在胖家仆身上,“你,不錯。以後到書房伺候。賞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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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家仆趕緊磕頭,“謝家主賞賜!”
他低著頭,腦海裡閃過剛剛遇到的那個黑衣人,咬咬牙,他賭對了!
那個黑衣人說的果然是真的!
鋌而走險一時,榮華富貴一輩子,這買賣不虧!
此時,馮家的院外,一身黑衣的謝菱見胖家仆果然將她說的話跟馮運良說,並且馮運良還相信了,才轉身離開。
有時候,不能忽視小人物的作用。
因為他們往往能起到致命的作用。
謝菱拿捏準了所有人的的心理。
胖家仆想高飛,想要榮華富貴。
馮運良本來就懷疑司家,如今胖家仆的話隻是落實他的猜測。
謝菱走進金陵巷,正好和從縣衙回來的顧危相遇。
謝菱問“那小衙役跟你說了什麼?”
顧危神色凝重,“他說金陵巷自幾十年前起,就經常有人失蹤死,嶺南人迷信,所以這邊的宅子價格偏低,住的人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