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吧。”
薑雲子看著平靜無波的海麵,讓舵手停止了船。
接著,將早就準備好的旗幟掛在了船的最高處。
不一會兒,小島那邊,緩緩駛來一艘大船。
甲板上站著五六個穿著白衣服的少年,對著薑雲子高聲喊道“薑師叔祖,你終於回來了!”
薑雲子點點頭,“你們上來一個人帶他們出去。”
接著轉頭對謝菱說道“收拾收拾,我們下船了。”
明月島的船越來越近,少年們的身影也就越來越清晰。
全都身穿統一的白色廣袖長衣,墨發用玉帶束起,腰間係著白蓮玉佩。
海風拂過,衣襟帶風,十分文雅清麗。
為首的少年踩著雲梯上了船,拱手道“見過師叔祖,由我帶他們回去。”
“好,我記得你是玉書吧?”
玉書眼睛微微睜大,十分驚喜,“師叔祖竟然記得我?”
薑雲子頷首,“有一年藥道大會,是你準備的茶水,我一直記得。”
玉書白淨的臉頰紅了個徹底,“多謝師叔祖!”
薑雲子輕笑,介紹起一旁的謝菱,“這有什麼好謝的?是我徒弟,也是你師叔。”
玉書早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少女,原本還在心中暗暗猜測這是誰。
聽見是薑雲子新收的徒弟,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薑雲子不收徒弟,整個明月島皆知。
每年的大比,不知多少人爭著搶著做他徒弟,沒想到他竟然選了一個外人傳承衣缽!
而且看年紀,應該才十五六歲吧?
玉書隻是內心驚訝,行為還是很有禮貌的,立刻彎腰行禮,“玉書見過小師叔。”
謝菱沒想到他竟然還會給自己行禮,趕緊將他扶了起來,“沒事沒事,不必多禮。”
兩艘船挨在一起,顧家將幫著運行李。
不一會兒,所有東西都搬上了船。
謝菱衝著船上的廚娘,水手,顧家將等一大波人揮手,大喊道
“一路順風啊!”
那群人靠在欄杆邊。
“謝大人也是,早點回來!”
……
船上的少年們得知謝菱的身份,又是一陣齊刷刷的行禮。
“小師叔好!”
給謝菱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薑雲子說“沒事的,明月島就這樣,注重輩分和傳承,不看年紀。”
剛剛在船上,已經能遠遠看見海島,宛若一塊碧玉鑲嵌在碧藍的海水中。
如今上了這艘船,才知道離得竟然如此遠。
明明駛了快兩個時辰了,明月島的大小依舊沒有變化,遠遠矗立,仿佛永遠也駛不到對岸。
謝菱問薑雲子,“師父,是有陣法嗎?”
薑雲子點頭,“小鏡玄他師父親自設立的陣法,高深玄妙,明月島以外的人是進不來的。”
說著,薑雲子摸了摸鼻子,“連我都摸不清楚,每次都要讓小輩來接我。”
又駛了大概一個時辰,船終於走出了陣法,明月島離眾人越來越近。
碧藍的浪花拍打著金沙海岸,陽光明媚,偶有幾隻海鷗在天空盤旋,岸邊種著一排排椰子樹,風卷著棕綠色的大葉片,十分悠閒。
謝菱見過很多海岸,思南周邊就全是海。
可從沒哪一片海,哪一片沙灘像明月島一般清新自然,湛藍的海,金色的沙灘,碧綠的椰樹,美得動人心弦,猶如畫卷。
大船緩緩靠岸。
船上的少年們幫著搬行李,其中一個高大的少年留了下來,說幫著背魏修楚上島。
魏修楚仍在昏迷,之前一直睡在鋪著棉花的板車上。
謝菱沒拒絕。
這少年生得高大,背魏修楚應該綽綽有餘。
眾人從船上下來,踏上了柔軟的沙灘。
浪溫柔花卷動著裙擺,幾隻海鷗在他們頭頂盤旋,濃鬱的藍與純白交織在一起,帶來極致的視覺享受。
安雪桃都有些訝異,“呀,這沙灘真軟呀。”
背著魏修楚的少年名喚玉微,輕輕一笑,“夫人,我敢說沒有哪裡的海,能有我們明月島好看了。”
安雪桃誇讚,“確實很美。”
進入明月島,還需要穿越一片密林。
明月島的密林和嶺南不一樣,嶺南的山林霧氣濃重,荊棘密布,寸步難行。
明月島則樹木疏朗,羊腸小道點綴其中,圍著白色的柵欄,樹下長著各種顏色的小花兒。
密林很大,其中還有很多陣法。
走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遠處太陽搖落,夕陽灑滿整個明月島。
眼前一片開闊,風景明麗,小樓接踵而立,全都覆蓋著琉璃瓦,掛著文字不一的牌匾。
煉藥堂裡火光衝天,時不時傳出咳嗽,或者跑出幾個渾身焦黑的人。
草藥堂裡幽香四溢,世間珍奇的草藥一捆一捆堆放,都堆到了門檻外,仿佛不要錢的大白菜。
論課堂裡,教習長老唾沫橫飛,底下的弟子們靠著課桌昏昏欲睡……
謝菱淡淡掃了一圈,胸腔有些熱。
這是一個毫無功利性,所有人都朝著醫學,熱愛醫學的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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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各式各樣的小樓,街道上也有不少人。
全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衣服,遠遠望去,仿佛仙鶴一般。
薑雲子低調,帶著謝菱們往小道走,避免弟子發現他,過來行禮。
明月島不大,弟子也不算很多。
一直往中間走,不一會兒,來到一座小山前。
山上鬆濤陣陣,風吹過,一片深深淺淺的綠,千百階梯往上延伸。
“師叔祖,你要去找師祖啊。”
玉微盯著山頂,有些忐忑的問。
薑雲子點頭,“害怕了?”
玉微點點頭。
師祖的嚴厲眾人皆知!
他要是跟著去,定然要被盤問許多許多課業,答不上來就慘了。
他可不想抄島規!
薑雲子十分善解人意,“那送到門口你就走吧。”
玉微狠狠點頭,幫著送上山後就一溜煙跑了。
山上十分清靜,隻有一棟小小的木屋,四周種滿了青竹,房前一片草圃,種著各種珍奇的藥草。
此刻,一個滿頭華發的白衣老人,正彎著腰在草圃中澆水。
薑雲子摸摸鼻子。
“師兄,我回來了。”
明明是個老頭兒了,卻莫名多了幾分犯錯小子的感覺。
薑平之在山上就看見了薑雲子,拍了拍手,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這人患什麼病了,連你都治不好,要來給我看?”
說著話,薑平之轉過身。
年紀和薑雲子差不多大,鶴發童顏,眼睛神采奕奕。
隻是氣質和薑雲子截然不同,簡直是兩個極端。
薑雲子懶散自由,薑平之則嚴肅持正,板起臉來,不怒自威。
薑雲子介紹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旁邊是她的父母。”
薑平之古板的臉劃過訝異,“新收的徒弟?你不是不收徒?”
薑雲子輕笑,“絕世天才,豈有不收之理?衣缽還是要傳承的嘛,不然你總罵我。”
謝菱立刻行禮,“見過師伯。”
薑平之點頭,“倒是有禮貌,既然你是薑雲子的徒弟,那就是我明月島的人了,我考考你。”
謝菱瞬間緊張起來,對著薑平之那雙嚴肅的眼睛,仿佛對著教導主任,“好,師伯儘情問。”
薑平之點點頭,問出一個十分冷僻的問題。
薑雲子瞪大眼,“哪有這樣的?這是師尊留給我們的結課問題,你拿來考我新徒弟?”
謝菱思考了片刻便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薑平之眼中露出光,接著問了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