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吧!能忍常人不能忍,是為忍者。
在沒有力量與他對抗前,她還是乖乖做她的忍者好了。
走到他身邊,將油燈往後提了些,讓最柔和的光線,灑落在他腳下的路麵上。
她隻顧著生氣,沒有注意到,那個總是挑剔的男子,忽然側過臉朝她看了眼。
這一眼,消弭了些仇恨,帶上了些好奇。
他從未這樣認真看過一個人,就算是一直盯著某個人看,也並沒有現在這種想要深入再深入的感覺。
那是一種想要了解,想要讀懂,想要接近的感覺。
她行事一向乾脆謹慎,即便是最下等的粗活,也能做到最完美。
她真的是……澹台婉玉嗎?
被自己心中的懷疑嚇了一跳,他為什麼會懷疑,又為什麼想要懷疑?她不是澹台婉玉,還能是誰?
“我隻是個路人。”第一次見麵時她所說的話,無來由地湧上腦海,響在耳畔。
路人?他在心裡冷笑一聲,就算從前是路人,現在也不是了,她澹台婉玉,此生彆想再離開這個皇城,逃出他的視線。
江晚魚不知他在想什麼,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長而潮濕的甬道中傳來的淒厲慘叫給勾了去。
從不知道,人的叫聲竟然可以淒慘到這個地步,她渾身汗毛倒豎,頭皮都開始發麻。
經過一處拐角時,又一聲高亢悲慘的叫聲傳來,那聲音中所攜的痛苦悲鳴,讓她的心不住狂跳,幾乎震驚了靈魂。
手一抖,燈盞差點脫手掉落,忽的旁裡斜伸出一隻手,將她提燈的那隻手臂牢牢握住。
對方的力氣很大,小臂上隱隱傳來痛感,她訝然抬頭,正好對上一雙因光線昏暗而顯得暗沉的棕色瞳仁。
他的眼雖暗,但瞳仁的外圍卻又一圈光華流轉,似月的年輪,有一絲魔魅的氣息。
“怕了?”他眼中帶著譏諷的笑意,表情卻依舊冷硬淡漠。
她與他一般,神色漠然,眼裡同樣射出譏諷“不是怕了,而是在為皇上擔心。”
“你擔心朕?”他握緊她的手臂,將兩人距離拉得更近“為什麼?”
這三個字,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因為甬道光線不足,所以主事和跟在身後臉色發白,緊張焦灼的羅暮,都沒有看到兩人此刻的稍帶曖昧的劍拔弩張。
她微微側首,垂下的眼睫在眼瞼上投下一排陰影,如碟的翅,“因為隻有內心空虛的人,才會用折磨他人的方式來填補自己內心的空白,以此推斷,皇上每必定每一日都過得很不舒心,所以奴才會擔心皇上。”
他不言語,隻用冷然的目光凝視她,她能感覺到緊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在逐漸加大,痛感也越來越清晰,她甚至懷疑,下一刻她的臂骨會不會在他的手中化為寸寸齏粉。
“很好。”他眼中神色變幻莫測,這個人,也就隻有那雙眼有點人氣兒。
“進去看看。”說了那兩個字後,他竟出乎意料地沒有為難她,而是指著前方一扇厚重的鐵門,示意她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