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身體裡這位前輩用武力絕對壓製住那些綁走她的壞人,慵懶著語調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啞的笑時,失去身體掌控權的棉棉隻恍惚覺得,
原來她的聲音也可以這麼有磁性的嗎?
親眼目睹自己的手中沾滿鮮血,隨後,重獲身體的控製權。
一向作天作地不愛聽話的小姑娘此時卻異常乖巧,幾乎是那慵懶的聲音一出,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跟隨那人的指令而動。
——扔掉匕首,立刻離開。
於是,她白淨的小手一把將手中沾血的匕首扔下,麵帶驚恐地向外跑去。
——往最高大的那棵樹跑。
在寺廟外偌大的密林中環視一圈,棉棉終於確定了大樹的方向,年僅七歲卻比同齡人還要嬌小稚嫩的小姑娘邁著小短腿奮力向前跑去。
“棉棉,你怎麼渾身都是血?!受傷了嗎?”
看著麵前的人全都一臉擔憂卻又不敢觸碰,深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傷口的樣子,棉棉有些恍然。
真的,逃出來了。
麵對二姐姐焦急的質問,棉棉有些不知所措。
嬌嬌小姐顯然沒遇到過這種事,連撒謊都不會。
見狀,腦海中的聲音又一次浮現,這次,棉棉莫名從中聽出了幾分無奈與寵溺。
——小笨蛋,隨便撒個謊都不會嗎?
——跟著我說。
“二姐姐,我本來都暈過去了,但是突然被打鬥聲吵醒,一睜眼就看到有個白衣大俠和那些穿著黑衣服的壞蛋打起來了,白衣哥哥把那些人都打倒了,所以我就逃出來了。”
這當然不是腦海裡救命恩人的原話。
隻是小棉棉的腦容量十分有限,不懂那些個大人們口中常出現的詞彙,便絞儘腦汁用自己所能理解的話語來描述當時的場景了。
虞迎夕也曾起疑過,
“聽你的意思,應該是那人救了你才是,全程你都沒受傷,那怎麼會沾的一身血跑出來?”
完了!
她哪兒知道是為什麼啊!
救命恩人一把搶過一個壞蛋的匕首就開殺了,明明作案的雙手滴血不沾,可外袍卻是被血浸得濕透,要說不是恩人姐姐的惡趣味,小棉棉自己都是不信的。
好在,始作俑者還是有點良心的,知道為自己的行為善後。
腦海中的聲音似是歎了口氣,似無奈於棉棉連隨口找補個理由都不會,又似寵溺於她此時呆萌可愛的神情。
——跟我學。
“我被壞蛋丟在寺廟的角落,白衣哥哥打架的時候沒看到我,所以把壞蛋打完就走了,我看那些壞蛋都倒下了,就跌跌撞撞跑出來想找人求救,可能是那個時候沾的血吧。”
很有道理,也很有邏輯,隻有一點不合理。
那就是——這不是自家小妹能說出來的話。
嬌弱的小姑娘,在遇上了這樣的事後,受驚生病都是輕的,更遑論是像現在活蹦亂跳有條有理地講述整個過程,仿佛處於上帝視角的旁觀者一樣。
如果換作是彆人,虞迎夕恐怕早已秉持著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精神將人抓下去審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