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小妾扶雪歌!
我俯身將阿玉露在外麵的胳膊收進被底,與他告彆,“阿玉,我走了,希望你的夢裡不再會有我。”
說完,吻在了他一直不曾睜開的眼睫上,感覺到唇間淡淡的鹹濕。
他,流淚了……
淚水順著淺淺的眼窩滑落在枕上。
“祝你好夢。”
外麵太陽濃烈招搖,天際儘頭似乎有烏雲在翻滾,這怕是要下雨了。
鬆開他的手,我隨意整理下頭發,換了件最愛的彩色裙衫,帶了把油紙傘便出去了。
在出大門的刹那,我聽到院中一片紛亂的腳步。
他們說,阿玉走了。
他們說,躺了兩年的阿玉還是走了。
他們說,躺了兩年的阿玉,在梨花盛開的四月終於走了。
第一次行走在承國的街道。
開始接觸、認識它。
筆直的街道、比鄰接踵的店麵,溫文儒雅的書生、跨刀在前的莽漢……像馮又像祁。
麵對又一次換政,似乎每一個國家的居民都能坦然接受。
難怪無雙說,隻要不侵害到老板性利益,便不會迎來阻力。
難怪九娘說,戰爭發起不連累百姓的做法就是不讓百姓參戰。
如今看來,似乎是這樣。
軍隊與軍隊的戰爭、君王與君王的較量,不過是為帶給世人的是更好強世,而不是毀滅。
街道兩側鱗次櫛比停著裝飾奢華的雕車,寶馬爭馳於禦路,店鋪裡陳列出金銀珠翠仿佛能將太陽的光輝比下去,羅綺飄香。
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繁榮之色恐怕是三國最盛。
沿著街道一直往城門走去,無意間路過一間畫社,人頭攢動。腳步不由自主的便轉了進去。
原來這二樓正辦著三年一度的名書畫展。
四麵牆壁一幅幅風格各異的畫被高高懸掛展示,我不過隨意撇便瞧見了幅眼熟的。
畫麵裡,一身紅衣的角色娘子,遠遠的站在爐火邊舉起手臂,似乎在指揮眾人如何將中間少女攔住。
舊袍子著身的男子坐在火堆笑得開心,可是目光卻往旁落偏了幾分,他大約是個瞎子吧。
一身白衣的華服少年抱住青衣少女,氣質閒適的黃衣少女攔在作畫與少女中間,明明是一身常服的男子,卻帶著幾分沙場氣息的男子,抱臂站在黃衣少女旁目光裡帶著幾分戲弄落在了青衣少女的身上。
而埋頭桌前亂中急畫的畫師,似乎在躲避前麵的騷擾,安心作畫。
離眾人稍微遠的角落,有個桀驁不馴的男子,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靠在桌上,抱著酒壇看著外麵的枯藤昏鴉。
皮膚微黑收入的婢子則規規矩矩的捧著酒壺看著胡鬨的眾人。
懶貓打了個哈欠,圈在暖爐旁小睡……
落款人,我看不清寫的什麼,但心中大致也知道是誰的畫了。
有那麼個才華橫溢的少年,幫我抄過書、被我訓過畫,最後為了守護愛情而離開了我們。
如今人們已經幾乎忘記他是一個寫字比作畫更好,隻知道有個與馮國帝王寵姬曖昧的宮廷畫師,畫風細膩婉美、細致傳神,視為人物畫的上乘之作,隻可惜留在世間的畫作極少,一時也珍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