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護病房裡，剛被抬出醫療艙的封翼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四周，除了守在床邊的托蘭元帥和諾維安議長，並沒有他牽掛的那個身影，封翼突然臉色煞白。
“元帥，和我同一輛車的君淺棠小姐去了哪裡？”
托蘭目光慈愛，心裡立即明白了那位君淺棠小姐在他心裡的分量，心下一陣可惜，難得他這個愛徒開竅，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還沒清醒，不過身體並沒有大礙，此時在清華園休息，你不要擔心。
小翼，你履行了身為軍人的職責，將她保護的很好，倫多本達州所有人民都將感謝你。卡羅爾公爵更是親自發布公文表揚了你。”
諾維安適時開口，“對，封翼，你又立功了，這次和德利裡昂，塞萊斯成功救出兩名女性，你當立首功。
特彆是君淺棠小姐，她可是基因0汙染的純人類啊，你將她平安的帶回來，前途不可限量了哈哈…”
諾維安本想暢懷大笑，可突然想起封翼兩條殘破不堪的腿，又訕訕的收回去，心裡一陣發悶。
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她沒事就好。”
封翼笑笑，褪儘血色的唇讓他看起來蒼白無力。
他不需要那些功名，隻要她安然無恙，他所做的一切就值得。
心裡一鬆，封翼才察覺出他身體的不對勁，上半身還好，下半身，好像沒有知覺。
再看到床邊一臉陰沉的托蘭，和另一邊諾維安惋惜的眼神，封翼試探的動了動，一顆心瞬間沉入穀底。
“元帥，諾維安議長…”
托蘭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他還沒想好怎麼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一名軍人失去雙腿，就意味著失去了生命，沒有人能接受這個現實。
封翼活了二十四年，有十一年都是在戰場上度過，他太清楚他的脾性，曾經因為一次失誤他就能自暴自棄，倘若再將這個噩耗告訴他，他很怕他想不開做出極端的行為。
諾維安對著封翼和藹的笑笑，也不知如何開口。此時他特彆希望托蘭能主動開口說點什麼，否則，這空氣太壓抑了。
“元帥，我有一個請求。”封翼那雙墨綠色的瞳仁裡翻湧起一團狂亂的風暴，但很快又偃旗息鼓，不消片刻就平靜如一潭死水。
在得知君淺棠安然無恙後，整個人像是了卻心事，一下子仿佛脫去了所有生氣。
“你說，小翼，你此次將功補過，我可以為你申請一個爵位，能保你的後半生…”
“對對，可以讓你不用依靠封家，你那個父親你也知道，他腦袋裡有些漿糊…”
“不，我並非擔心這個…”封翼抿抿唇，一向冷硬堅毅的臉上多了些脆弱。
托蘭元帥實在不願看到他這副樣子，將頭轉向一邊，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滄桑，“你不願接受爵位，那你想要什麼，小翼，你要想清楚。”
一個不能領兵打仗的殘廢軍官，如果沒有倚仗，除了會受儘無休止的嘲笑和落魄的下半生，似乎在沒有其他可能。
憑著這次功勞，加上以前的軍功，得一個爵位還是不難的。這樣最起碼能保障他以後有人照顧，衣食無憂了。
然而，他似乎並未考慮自己。
“我想知道，君淺棠小姐以後會不會和其他女性一樣被迫選擇伴侶，”
封翼抿抿唇，想到她身邊可能會出現其他男人心裡就一陣悶痛。
他努力緩了口氣，才將心中所有的憤恨不甘壓下，“她是純人類，是不是可以受到特彆的優待……”
托蘭元帥接過話，“你該知道，君淺棠小姐不可能沒有飼養者和伴侶，雖然你救了她，但在這件事上，你插不上話，整個帝國都不會允許讓君淺棠小姐這麼精純的血脈失傳…
還有，這不是被迫，所有飼養者和伴侶都是由女性自己選擇，外人乾涉不得。優待是肯定的，她將得到軍部最嚴密的保護。”
諾維安點點頭附和，“對，州會也會滿足她所有的需求，衣食住行，保證是所有女性中待遇最好的。”
所謂自己選擇，也是從所有競選的權貴中，不管心裡喜不喜歡，都至少先選出三個，還必須趕在下次生日前選滿十個。
若實在選不出來，州政府會自動匹配，不管願不願意，匹配出來的伴侶必須收下。
然後，女性往後的餘生都會在這十個伴侶，或者更多伴侶的家族裡生存，受到他們的照顧，保護，生育子嗣，直到生殖係統退化為止。
他們總會說外麵危險，女性這樣才安全，也會說這是多子多福，但封翼覺得，這更像是圈養。
沒有自由的珍貴寵物而已，他不想他的淺淺以後也過這種生活。
她會悶壞的。
可惜他現在這副鬼樣子，恐怕再也不能幫她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