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可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坐在自家豆腐桶邊上，時不時瞄兩眼村口，直到遠遠看見李鬆明端著一個大碗走出來，眼睛一亮，擠開徐大壯，自己上前打招呼。
“李大哥，你也來買豆腐嗎？”
十七八歲的青年，仍與昨日一樣打扮，被她過分熱情的態度搞得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是的，聽鄉親們說，味道極好，家中母親也想嘗一嘗。”
徐小可忙接過碗，“那我送你一碗吧！謝謝你昨天幫忙招呼鄉親們。”
“這怎麼行，都是鄉裡鄉親，掙一分錢也不容易。”李鬆明斷然拒絕，從懷裡取出兩文錢來。
徐小可彆有用意，隻得不好意思訕笑兩聲，猶猶豫豫開口，“李大哥，其實有個事情想向你請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李鬆明明顯一愣，眼中閃過一道狐疑之色，他和這小姑娘素昧平生，實在猜不透她要乾什麼？
“不知你想問……？”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徐小可伸手請到一旁，客客氣氣解釋，“昨天有位大嬸說你之前有上過學堂？我家中幾個兄弟也想上學，所以想先打聽一下。”
李鬆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事，並非什麼不可告人秘密。
想到青山村位於深山之中，長期與外麵隔絕，村裡根本沒人上過學，低聲回答“鎮上有間私塾，可以接收學生，不知你家中是誰要上學？年紀多大？”
徐小可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家中生活拮據，隻是有這個想法，暫時還沒有足夠的銀錢，不過是事先打聽一下。”
他了然一笑，鄉裡人求學，最大難題可不就是錢嘛，輕歎一聲，“鎮上私塾便宜，可每年束修至少也需要二兩銀子，食宿八百文銅錢。”
徐小可點點頭，一年花費倒也不貴！
又聽李鬆明接著開口，“其實開銷最大的還是筆墨紙硯，一本書起碼一兩銀子以上，紙張和墨條也是消耗品，一年再怎麼節省，也得兩三銀子。”
聽到這徐小可雙眼發愣，眉頭高高蹙起來，那一年一人豈不是五六兩打底嘍，她家兄弟三人都去的話，就得近二十兩銀子！搖了搖頭，難怪鄉下孩子少有能上得起私塾的。
尋常莊戶人家，一年的糧食蔬菜基本夠自給自足，若有剩餘，賣了換成油鹽針線，辛苦一年，頂天能有二兩剩餘就很不錯了。
可若是收成不好，或是家裡有人生病受傷的話，還得東拚西湊借錢，哪家不是縫縫補補過日子。
李鬆明瞧她神色，也知曉供人讀書很不容易，歎了一口氣。
他自己家不也是這樣，一大家子供他念了近四年書，雖然本人還算有天賦，考上了童生，可家中老人突然生病，治病耗費了不少銀錢，也無法供他繼續求學了，他在家已經耽擱了兩年，如今還想繼續上學也是困難重重。
徐小可思慮半天才回過神來，見他有些鬱鬱不樂，本想再追問幾句，又怕觸及他傷心處，她可沒忘記昨天那位大嬸一臉遺憾的表情。
忙抬手作揖道謝“李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今天這翡翠豆腐送你嘗嘗，不要錢，好吃的話你下次再來買。”
李鬆明連連擺手拒絕，直接將兩文錢扔進她竹籃裡，推辭道“也沒幫上什麼忙，不過是兩句話的事。”
說完，還同徐大樹他們告彆後，才轉身離開。
村裡人來一波走一波，斷斷續續，還好翡翠豆腐都在李家莊賣完了，四人收拾一番打道回府。
回家路上，徐小可顯得心事重重，父子三人更是不明所以，問她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