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魚最後給他撿了一條最小的,這會年輕人還是嫌大,轉身要走。
這不是消遣人麼,薑小魚一早的好性情,都被他破壞了,一把把他揪住,要他說個理出來,好好的,為什麼要做這些無趣的事情。
年輕人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解釋,他不是來消遣薑小魚的,而是真的買魚,隻是因為所帶的錢財不夠,才要去彆家看看。
薑小魚放開年輕人,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個遍,發現他身著破舊的衣服,他說的話應該不假。
隻是年輕人臉上還有淤青,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薑小魚動了惻隱之心,挑了最大的那條魚拴好,遞給年輕人,對他說,這魚就送給他了,分文不取。
年輕人連漲得通紅,不要薑小魚白送魚,他掏出銅錢,非得要把魚錢付清楚。
薑小魚不肯接,一定要白送,兩個人站在那裡拉拉扯扯,引起了幾個人圍了上來勸架。
年親人顯得很慌張,一把把銅錢丟在薑小魚的水盆當中,魚也沒有要,轉身跑了。
薑小魚把魚丟到了水盆當中,挑起擔子便追了上去。
拐了七八個巷口,薑小魚追到了一個破屋跟前,放下擔子,撿起銅錢和魚,跟著進了屋。
屋裡很幽暗,也很簡陋,隻有一把破椅子,一張破桌子,一張破案幾,一張破床,還有的就是一股藥味。
床上躺著一個乾瘦的老頭,正是年輕人的爹,他看到薑小魚提著魚跟了進來,就問年輕人,這是怎麼回事。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說話又有氣無力,屋中又有藥味,老頭一定是生了病,薑小魚告訴他,他兒子買了魚,忘記拿了,自己給他們送過來。
老頭聽了,就叫年輕人拿了魚去做了,又留薑小魚下來吃飯。
薑小魚那裡肯吃,告辭老頭和年輕人,把銅錢放在案幾上,便要回家。
年輕人拿起銅錢,執意要薑小魚收下,如果他不收,就留下來吃飯;老頭也極力留他。
父子兩個人一起勸,薑小魚執拗不過,留下來吃飯;年輕人見他點頭同意,歡喜地去做魚。薑小魚也跟著一起去。
年輕人家的夥房也很簡陋,薑小魚掃了一眼,除了年輕人手中的魚以外,再沒有其他的菜。
薑小魚去街上沽了兩斤酒,買了一些葷菜;他回到年輕人家的時候,魚已經做好,擺在了桌子上,他定睛一看,就是一碗白水煮魚。
年輕人服侍完他爹,他爹躺在床上休息;為了不吵到他爹,薑小魚把椅子和桌子都搬到了戶外的院子。
薑小魚問年輕人,時候已經不早了,怎麼還不見他娘回來。
年輕人神色變得暗淡,他告訴薑小魚,他十歲的時候,他娘就已經過世了。
一句話,提起人家的久遠的傷心事,薑小魚連連向年輕人道歉,年輕人並不在意,此事就算是翻過去了,他們也不再往下說。
年輕人把唯一的椅子給薑小魚坐了,自己搬了一個大石頭,作為座椅,兩個對飲起來。
兩杯酒下肚,年輕人的臉紅了起來,話也多了起來,他告訴薑小魚,他爹姓張,是家中的獨子,叫著張五。
年輕人又是他爹的獨子,他爹為了使得他後代多,給他取了個張多子的名字。
薑小魚感概萬分,三家城裡麵還有這麼窮苦的人家,缸中無隔夜米,油鹽醬醋就更加不用說了,他們的日子可怎麼過下去。
窮人他見過多了,像年輕人一家,窮成這樣洞底,他還是沒見過。
生在鬨事當中,還窮成這樣,不該這樣啊,薑小魚暗想,難道是張多子太懶的緣故?
如果是因為張多子太懶的緣故,他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那是活該,就是可憐了他老爹。
得摸摸張多子的底細。薑小魚給張多子到了一杯酒,問他道“張兄弟,當下你在哪裡做活?”
張多子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瞞薑大哥,我現在是無事可乾,衣食無著啊。”
還真是一個懶漢?不過從語氣上聽,張多子好像是有難言之隱。
薑小魚說道“張兄弟,三家城這麼大,隨便也能找點事情做,不至於衣食無著啊。”
張多子說道“唉,薑大哥有所不知,我找遍了周邊的酒樓,飯莊,當鋪,凡是要人的地方,我都去了,人家就是不收我。”
薑小魚愕然,放下酒杯,說道“張兄弟,莫非你身上有什麼頑疾,以至於彆人都不敢要你?”
張多子慌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薑大哥誤會了,我身子雖不是很健壯,但並沒有什麼疾病。”
他說道到這裡,指著自己臉上的淤青,說道“都是這個惹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