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神非獸隻為仙!
寧清淺隨意打量著院落,慢慢走進了閣樓,見一樓會客廳裡站了六個丫鬟四個婆子,正等著吩咐,她神色一囧,立馬看向領頭的那個圓臉丫鬟,小聲的說道
“我自己一個人慣了,不需要人伺候,你們回去稟了裴叔,他自會明白,不會為難你們的。”
圓臉丫鬟見她這麼說,便依言帶著眾人退了出去,寧清淺隨即恢複了淡淡的神情,轉過身子進了裡屋。屋裡布置的清新雅致,窗子正對著池裡的荷花,倒也十分稱心,轉了一圈後,她便在主臥打坐休息了。
等到了晚宴時分,一個自稱是大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過來領著她去了宴會廳。
當寧清淺走進廳內時,隻見滿屋子或站或坐竟有二三十人之多。裴正此時正在主位上坐著,看到她進來,親切的招呼著讓她坐到其身邊來,此話一出,廳內眾人頓時一靜,隨即紛紛竊竊私語起來,而年紀輕些的如裴燕之流的則立馬沉不住氣了。
“哼,再得寵不也就是丫頭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裴燕一臉憤然的翻著白眼,殊不知自己也是個丫頭身份。
“爹爹,這丫頭是誰啊?今天又是召集我們過來,又是大辦晚宴,搞的如此隆重,就為了她嗎?”另一個小少爺站出來說道。
裴正自然聽出了這位小少爺話裡的不滿,他一拍桌子,根本沒給一分好臉色的寒聲喝道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什麼丫頭不丫頭的,是你叫的嗎?這是寧清淺,她爺爺對我們裴家有大恩,以後她就是府裡正兒八經的小姐,你們都給我記好了,誰要對她不敬彆怪我家法伺候。”
裴正這幾句話頓時讓廳內所有人都噤了聲,一時間各種猜忌和疑惑的眼神都投向了寧清淺,而她此時為了符合人設,也有些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動著,頭也埋了下去。
而那位被訓斥的小少爺臉上瞬間紅白交替,羞愧到了極點,他是裴正最小的兒子,老來得子自然無比受寵,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平時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他的爹爹,此時會為了一個剛來不過一天的外人對他如此的不留情麵,當著這麼多兄弟姐妹的麵,顏麵掃地,他頓時懷恨在心了。
當然了,此時的他不會再說什麼,畢竟現在看來,這死丫頭在爹爹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他自然不會對著乾,但來日方長,總能叫這丫頭吃不了兜著走。
有了現成的例子在,其他人也不會再惹裴正不快,眾人紛紛隱藏了自己那點小心思,對寧清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一時間廳內氣氛大好。
見此裴正才恢複笑容,心情大好的給一旁的寧清淺介紹起屋內眾人,而寧清淺一麵忙著點頭,一麵心裡吐槽著這裴老爺真是能生養,光兒子就五個,女兒三個,孫子孫女也好幾個,不過有一個瘦瘦小小的約莫六七歲的男孩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孩名叫裴顯,不過他和其他人身份不一樣,他原本不姓裴,是府裡外嫁的庶出三小姐所生,隻是他剛出生時家族便遭了難,剩下他一人被接回外祖父家,裴正一時憐憫便改了裴姓,過繼給家裡庶出的兒子後便不再理會,因此在裴家也是小透明一樣的存在。
之所以讓寧清淺多瞧了兩眼是因為這孩子的雙眸實在過於純粹,一眼看去清澈澄淨,似乎能直達眼底,隻是可能由於從小的環境,這會正怯怯的扯著身邊小丫鬟的衣袖,像個小兔子似的一聲不吭的坐在末尾。
至於裴正的妻妾,除了已經見過的大夫人,還有一個受寵的如夫人,其他的並沒有資格前來。
此外,裴正還有幾個兄弟也幫忙打理著家族的部分生意,隻不過鄔廣平當年答應照看的隻是繼承家主之位的一脈,這一點裴正也清楚,因此並沒有叫那些旁的人。
……
這一頓家宴吃的各懷心思,真正吃好的恐怕隻有寧清淺和裴顯兩個人,一個是平日裡吃不到,一個是平日裡吃不飽,除了她倆,其他人的注意力明顯不在吃東西上麵,不時地眼神交流,眼光亂瞟,滿桌的珍饈卻沒動上幾口。
吃完後裴正再一次的強調了寧清淺在府裡少主人之一的地位後,又吩咐幾個未成婚且與她年紀相仿的子女,帶著她到都城好好逛逛,所有開銷記裴府賬上,這一下子又刷新了眾人對寧清淺地位之重的認知。隨後便讓大家各自回屋了。
寧清淺也慢慢起身,跟在丫鬟後麵,準備回到水榭汀閣,隻是在路過裴正大兒子裴立身邊時,發現他有些神色焦急,多次看向裴正方向,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於是心神一動,留了一絲神識在裴立身上,然後不動聲色的離開宴會廳。
見眾人都離開了,裴立急忙上前幾步,小聲的開口道
“父親,丘大師那邊催的厲害,我們是動手還是……?”
話沒說完,便被裴正的手勢製止了,他盯著已經走遠了的寧清淺的背影,見她並無反應,還在歪著頭和領著她的丫鬟聊著,過了好一會,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才收回眼神,轉頭對自己大兒子低聲訓斥道
“下次彆這麼毛毛躁躁,有什麼話去密室了再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彆在最後關頭翻船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讓丘大師再等等。”然後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讓裴立先退下了。
回到住處後的寧清淺還在琢磨剛才裴正父子的對話,那個丘大師不知是何人?他們又要對何人動手?為什麼要動手?這些都是疑點。想著臨行前鄔廣平說的似有所感,她猜測這個“感”十有八九就是出在這些問題上麵了。
隻是她初來乍到,畢竟隻有煉氣期修為,哪怕應天城是所謂的凡人地界,在沒有摸清楚狀況之前,她也不敢隨便用神識掃來掃去,萬一有其他修仙者隱沒在此地,很容易就讓她不打自招,暴露無遺了,還是謹慎些好,想到這裡,她便打定主意,然後默默地打坐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