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健知道蘇克薩哈說的陸泰,但隨之想到,索尼既然默許芳兒包住陸泰,那陸泰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便也放下心來。他沉默不語,倒要看看蘇克薩哈還有什麼話說。
蘇克薩哈見陸健此態,以為他是害怕了。繼續說道“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須臾時。本官給你三天時限,是一紙供書,還是一家數十命,就在陸兄彈指之間咯。”說罷便得意的離開牢獄。
芳兒手提食盒和陸爾泰裝作沒有聽到蘇克薩哈和陸健一番談話的樣子,緩步走來。在快遇到蘇克薩哈之際,芳兒抬眸,見是蘇克薩哈,微微行禮,“蘇大人。”
“原來是索老的孫女。”蘇克薩哈認出了芳兒,奇道“芳兒,你來這刑部大牢做什麼?”
芳兒忍住內心的惶恐,臉上一臉平靜道“我曾瞞著爺爺拜在陸健門下,今日來看看他,聊表做弟子的心意。”
蘇克薩哈對此倒也不起疑。赫舍裡芳兒是滿洲第一的才女,陸健身為江南第一才子確有可能成為芳兒的師傅。他看到芳兒身後的少年,問道“你身後的這位是……”
“他是我的表哥。”芳兒緩緩道來,她對陸爾泰使了一個眼色。
陸爾泰心領神會,儘管內心不願意,但表麵上仍是恭敬道“陸爾泰見過蘇大人。”
“陸爾泰……”蘇克薩哈有些懷疑,“他姓陸?”
芳兒笑道“蘇大人說笑了。爾泰表哥是我額娘家族的人。您說他姓陸,莫不是懷疑他跟陸健有關聯吧?”
蘇克薩哈不想芳兒將他心中的懷疑給說了出來,尷尬的笑笑,連連搖首,“當然不是。”索尼跟他一道極力嚴辦明史案,怎麼可能將明史案主犯的家屬放在府中呢。他真是多此一慮了。“刑部大牢濕氣重,你也不要待得太久,看看就出來吧。”蘇克薩哈囑托道。
芳兒身子一福,“謝蘇大人關心,大人好走。”
見蘇克薩哈離開了,芳兒這才將懸著的心給放了下來。她和陸爾泰一道來到關押陸健的牢房,讓人將牢門打開,然後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事情要跟先生說。”
芳兒雖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就憑索尼孫女這一個身份就不敢讓人小看。那些個獄卒自然也不敢得罪,便應聲退下了。
陸爾泰見獄卒都下去了,這才敢撲到陸健跟前,輕喚了一聲“爹”。
陸健見兒子安然無恙便也安心了。
芳兒拿出食盒,將幾樣精致的小菜放置陸健跟前,道“先生,芳兒親自準備了幾樣小菜,您在牢中受苦了。”
陸健搖搖頭,因為皇帝關照的緣故,他倒也不曾受過什麼傷害。“方才蘇克薩哈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芳兒和陸爾泰都一致點點頭。
芳兒明白陸健問這句話的意思,她道“先生,你放心吧,隻要有我赫舍裡芳兒的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民安。”
“我方才聽到你叫民安為陸爾泰?”
芳兒解釋道“爺爺知道我要保住民安的性命,為了他的安全,就將他改名為陸爾泰,對外宣稱他是我的表哥,是滿人。”
索尼的顧慮還是周全的。隻要民安能活著,那比什麼都重要了。
“爹,民安要跟你生死與共。”他雖學識比上父親,但好歹也讀了多年詩書,蘇克薩哈的話他並不是不知道。“陸家一族就剩下我一人,民安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民安。”陸健語重心長道“索大人既然為你做了安排,就不要辜負了他們的一片苦心,不然芳兒也太委屈了。”
陸爾泰知道父親說的是芳兒為了他們父子而受傷的事情。
“為父相信,明史一案終有真相大白的時候。”有朝一日,皇上勤政,定會為他翻案。
陸健的眼神中透露著堅定的目光,那抹光彩在這刑部大牢有為出色。那時候,芳兒並不明白陸健為何會有如此的信念,在很多年之後,她才明白,因為大清有一個出色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