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不要扔下我……爸爸……”
楚楓為之動容,隻覺一顆心中洶湧澎湃。
我奶奶在送彆外曾祖父時,也是這樣的情感嗎?
外曾祖父又強忍著何種痛心與不舍,毅然離開家,追隨華夏紅軍踏上二萬五千裡長征之路,死在漫漫征途的漫天風雪之中?
喀秋莎的爺爺走上前去,將她抱了下來。
楚楓站在運兵車的雨蓬裡,神色複雜地回眸看去。
老人有千言萬語想說,可話到喉嚨卻都哽住了,最終隻能嘶聲吐出一句話“列寧與你同在。”
運兵車開始緩慢駛動前行,楚楓與蒹葭就站在車尾處,看著兩側景物向前飛退,喀秋莎的身影在層層雨幕中逐漸遠去。
“爸爸,媽媽!”喀秋莎掙脫爺爺的懷抱,踩著泥水一個勁往前飛奔。
不舍。
還是不舍。
任憑楚楓與蒹葭如何嗬斥她彆追了、趕緊回家,她也聽不進去。
喀秋莎知道無法挽留父母,隻想能再多看他們一眼、再多他們說兩句話……
她雖然小,但並不笨。
喀秋莎知道,這一彆也許就再也不能相見了。
……
當運兵車開到小鎮之時,裝載區域的氣氛還是很壓抑。
“蘇卡不列!”有人罵了句臟話,將被雨淋透的煙草狠狠扔在甲板上,用腳踩了個稀爛。
“我這有煙。”一個頗為年輕英俊的男子,用不太熟練標準的俄語開口,取出一盒塑封完整的劣質香煙。
“我也有。”楚楓也不吝嗇,甩出幾盒香煙,讓所有人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啪——”
楚楓點燃一支香煙,坐在英俊年輕的男子身旁,吐出嫋嫋煙霧,隨口問道“聽口音你不是俄羅斯人?”
年輕男子也點上一根煙,笑著回答道“格魯吉亞人。”
格魯吉亞,蘇聯的加盟國之一。被列寧批評為“大俄羅斯主義”的斯大林,也是格魯吉亞人。
車廂裡的人們簡單交談了起來。
蒹葭這才驚訝發現,車廂裡斯拉夫民族的人隻占一半。
除此之外,還有格魯吉亞人、烏克蘭人、塔吉克人、烏茲彆克人、哈薩克人、韃靼人,甚至還有猶太人……
這一截車廂裡,滿是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民族、不同膚色、不同文化的人。
可在共同的紅色旗幟下,他們卻團結到了一起,奔赴地獄般殘酷的戰爭。
不論來自哪個加盟國、哪個民族,他們都是蘇聯人,有著共同的稱呼。
達瓦裡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