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時,他終於憑借自己頑強的意誌力,強行的偏了偏身子,同時向後挪動了幾寸。
然而就是這微小的動作,救了虎之介一命。
隨著刀刃落下,虎之介捂著右麵部,慘嚎一聲。瞬間從他指縫間便流出大量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淌在了身上,染紅了他的衣衫。
“哦?竟然躲過去了?”卯之花看了看刀鋒上沾著的血跡,再次笑了笑。
然而此時已經沒人會被這個醉人心魄的笑容所吸引,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單膝跪地,單手掩麵,滿身鮮血的虎之介身上。
虎之介用左眼,死死的瞪著對麵掛著笑容的卯之花“還是……沒能完全躲過。你贏了!”
卯之花不置可否的將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這招叫什麼?”虎之介嗓音嘶啞道。
“無。”
“無?好名字,一切化為虛無麼?哈哈哈”虎之介竟突然開始狂笑了起來。“我虎之介今日方知人外有人,敗的不冤,不冤呐!”
“卯之花八千流,請給我一個痛快吧,敗者隻能歸於塵土!”
千夏聽到虎之介這般語言,心中也是感歎,師父曾經神采飛揚傲氣十足,遭此大敗,心中的驕傲儘數化為粉碎。
誰人生之中都不會常勝不敗,就連迪盧木多這種英雄,生平中也嘗過敗績,虎之介的思想還是有些過激了。
卯之花聞言卻並沒有作答,淡淡的看了單膝跪地求死的虎之介,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緩緩轉身離去。
橘之裡的人當然沒人敢阻攔於她,均戰戰兢兢的為她讓開了一條離去的通路。
在她即將消失在眾人視界中的那一刻,她稍稍頓了頓足,空氣中傳來了一個充滿讚賞的好聽聲音“煌虎極真流麼?還算不錯。”隨後她便再次邁步離去。
然而虎之介此時麵容卻扭曲著,五官擠作一團,右麵一條深深的刀疤還在流淌著鮮血,他的眼神中充滿著不甘和晦暗的死意,看得千夏揪心萬分。
但很遺憾,現在的千夏是“靈魂體”一般的存在,無法上前安慰和開解師父。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一個小時,又或者多個小時,訓練場中已經沒有人了。虎之介也回到了天守之中,但千夏並未跟隨其後。
他如今正盤著腿坐在訓練場中,腦中卻正在不住的回放戰鬥最後,卯之花那一招令人瞠目結舌的招數“無”。
在思索許久未果後,千夏歎了口氣,隻能求助於迪盧木多。
“迪盧木多,那招‘無’到底是什麼情況。我能感受到,她沒有使用任何靈壓,那招在我看來,也的的確確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豎劈。”
然而半晌都沒有得到迪盧木多的回應,待千夏正準備再次呼喚之時,迪盧木多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不知吾主還是否記得我們初次交手之時,我告訴吾主的東西。”
千夏聞言仔細的搜索自己的記憶,或許是歸功於自己如今靈魂力量的強大,自己的記憶力也變得非常好,幾十年前的事情在自己的腦中依然變得仿佛昨日一般,發生的一切都變得清晰。
他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和迪盧木多的“戰鬥”。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迪盧木多曾經對自己說過,他揮出的刀刃,刺出的槍刃,乃至射出的弩箭。每一擊都飽涵著他作為騎士的榮耀,一往無前的正義之刃是無法阻擋的。這便是他的信念之擊。
“信念之擊?”
迪盧木多給予回應“不錯,那個卯之花八千流的最後一招,應該正是灌注了她‘信念’的攻擊。每個人的信念都不同,我能從她的劍術和氣勢中感受到,她的信念應該是兩個字——‘戰鬥’!”
參與戰鬥,體會戰鬥,享受戰鬥,為戰鬥而生。這便是迪盧木多對卯之花八千流的評價。
千夏此時沉默了。他的信念到底是什麼呢,自己至今也未尋找到。
他也是為了戰鬥麼?不,自己雖然好戰,但並未達到為之癡狂的地步。為了成為自己理想當中充滿正義和榮耀的騎士麼?或許是,但好似又欠缺了些什麼。
尋找信念,迪盧木多當然無法為千夏幫助,一切,還要看他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