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文書而已,隻要我不願,誰人都不能阻止。”
“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生死不見。”
生死不見——
尉遲瑾喃喃地咀嚼這句絕情的話,忽地冷笑出聲
“你以為你是誰?”
“我尉遲瑾難道非你不可麼!”
“不見就不見!”
隨即,“啪”地一聲,酒壺被砸在地上稀碎。
門口的耿青嚇得大跳,悄悄地透過門縫去瞧怎麼回事。卻隻見他家世子爺躺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笑得滿臉戾氣。
這模樣,近乎癲狂。耿青驀地打了個冷顫,趕緊收回視線。
良久,天光漸暗,已是夕陽黃昏。
尉遲瑾醉的迷迷糊糊的,就這麼坐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半睡半醒間聽見有人說話,吵得很,於是又不悅地睜開眼。
聲音得是從隔壁雅間傳來的。
“覃兄,嫂嫂已改嫁,你就莫要再執著於過去了。”
“不不不,我後悔啊,”那姓覃的男子許是喝多了酒,說話舌頭都打結“若是當初我與她說清楚,興許等我回來就不是這般局麵了。”
“當年我與她爭吵,負氣出門,這一去便是三年。哪曾想她居然向我那老母親要了休書,自請下堂。”
“就沒人寫信告訴你麼?”
“她們不知我行蹤,”那人說道“我本來也隻想晾晾她罷了,哪知,她氣性這樣大。居然如今等我再回來,她居然已經是他人婦了。”
“唉,是我之過。我當時就應該好生與她解釋清楚,我並非喜歡隔壁的柳姑娘,我跟那柳姑娘清清白白。”他不住歎氣“彼時她拿此事與我拈酸吃醋,我當她是善妒,便與她吵了一架。”
“王兄,我後悔啊,”他說“我如今是真後悔了。可她已經成了他人婦,我便是厚著臉皮去求,也求不回來了。”
兩人一個歎一個勸,還在繼續
尉遲瑾愣愣地聽了一會兒,腦子裡忽覺迷霧散開,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有個朦朦朧朧的,曾經被深埋在心底的東西,此時卻像破土而出的春芽,迅猛飛快地生長著。那芽尖尖直頂到他心窩,使得胸口漲漲地、酸酸地疼。
他倏地起身打開門,問耿青“她人此刻在哪?”
蘇錦煙拜托許儲定去辦官府文書時,自己則緊鑼密鼓地去尋合適的鋪子。終於在下午未時聽張叔稟報說東城街道有一家三間門麵的茶葉鋪子要轉賣,於是她馬不停蹄又趕過去。
鋪子上下三層,且坐落在鬨區,街道寬敞,人流量也大。隻不過店家經營不善年年虧損,今日聽見有人想買,也沒怎麼考慮,就打算轉賣了去做彆的營生。
“蘇東家能出多少銀錢?”那人直接問。
“你想要多少?”蘇錦煙坐在椅子上喝茶。
“這個數。”那人比了一隻手掌“五萬兩。”
蘇錦煙緩緩地打量了鋪子情況,不緊不慢地說道“劉東家的鋪子有些年頭了,裡頭貨架櫃子椅子都得全部換新,還有鋪子裡的茶葉多是下下品,加上倉庫裡存放的也就值三千兩。至於鋪子嘛,這個地段也就值兩萬。況且劉東家經營了這麼些年,在這條街上的口碑平平,我若接手,恐怕還需費極大力氣扭轉形象。”
“劉東家,”她說道“我隻能出三萬兩,你若是覺得合適,我便立即與你簽契書交現銀。”
“這”那人遲疑地問“再加些如何?我這些年也沒掙到什麼銀錢,還虧了許多。如今就這般轉賣,實在是有些”
“劉東家想加多少?”蘇錦煙笑著問道。
“五千”他抬眼,見蘇錦煙氣定神閒,他捉摸不定地改口“三千三千就行。”
“好。”蘇錦煙也懶得再多說,直接吩咐道“張叔,你與劉東家這就去官府將地契憑證辦了。”
隨後,蘇錦煙吩咐人將整個鋪子清掃一遍,還另外讓人明日就去西市買些新的家具回來。至於貨物,就暫時用她們從宜縣帶來的。
如此這般,勉勉強強地算是在定城有了鋪子,屆時再掛上商號門頭匾額,也算五臟俱全了。
處理好這些事,心裡就踏實了一半。蘇錦煙看了看天色,正要吩咐霜淩準備馬車回客棧去歇息,卻見這時,一人縱馬而來,停在鋪子門口。
那人踉踉蹌蹌地翻身下馬,耿青慌慌張張地接著他,卻被他一手拂開。
他麵色些許蒼白,抬眼緊緊地盯著大堂內坐著的女人,眸中閃爍著輝光,與中午的時候判若兩人。
這般模樣,明顯就是喝了酒。蘇錦煙暗道不好,醉了酒的尉遲瑾可就不是個好對付的。
她心下飛快想著應對之策,那廂尉遲瑾大步進門來,不管不顧地拉起蘇錦煙就往內堂而去。
“你先放開我,”蘇錦煙掙紮“你要做什麼?”
尉遲瑾沒應她,見左邊有間屋子,然後一腳踢開,將她拉進去,下一刻轉身就把她堵在門上。
他心跳得有些快,呼吸也極其灼熱,醉眼迷離地瞧著蘇錦煙,唇角勾著妖孽般的笑。
“錦煙,”他此時的眼睛亮得驚人“我有話要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放狠話不超過兩秒,狗子徹底栽了!
s:下一章,圍觀狗子表白女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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