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美人!
兩人隔了約莫二十多天未見,蘇錦煙也很想很想他了,但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還是沒法心無旁騖奔入他的懷抱。
尉遲瑾張開臂膀等了半天,見她隻站在車沿上遲遲沒有動作。他挑了挑眉“怎麼了?不認識你夫君了?”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眾多,尉遲瑾和蘇錦煙都是出挑的好相貌,難免引得眾人矚目。
蘇錦煙臉頰微熱,心裡很歡喜,就這麼含笑看著尉遲瑾,緩緩搖頭。
“嘖”尉遲瑾大步走過去,將人從車沿上抱下來“怎麼還害臊了?”
他也沒把人放下,徑直將她抱進城門,城門口裡頭有更舒適更寬大的馬車等著。
兩人進了馬車後,總算隔絕了眾人的目光,也隔絕了外頭的寒氣。
蘇錦煙解下鬥篷,見尉遲瑾肩上落了許多雪,想必他已經等許久了。這會兒車內暖和,雪開始融化,他的肩膀和頭發都變得濕漉漉的。
蘇錦煙從懷中掏出帕子給尉遲瑾擦,尉遲瑾就這麼傾身乖乖地讓她擦,笑意盈盈地盯著蘇錦煙。
自從上次挑明心意之後,兩人再次見麵似乎有些什麼東西變了。
蘇錦煙沒法再像從前那樣自然地麵對尉遲瑾,尤其是當他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你瞧時,總是容易臉紅發燙。
其實何止蘇錦煙這樣覺得,尉遲瑾也是這麼認為。自從蘇錦煙表明很喜歡他之後,他整個人仿佛泡在蜜罐裡,又像剛墜入愛河的男人,激動、興奮,還變得黏人又傻氣。
他此時就這麼坐在蘇錦煙對麵,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仿佛就這麼看著人就能看到地老天荒。
還是蘇錦煙頂不住他這直白又甜膩的目光,努力忍住羞臊,問“看什麼?”
“看你,”尉遲瑾傻模傻樣,說出的話也傻乎乎的“你怎麼這麼好看?”
蘇錦煙覺得她努力維持的鎮定也快堅持不住了,微微彆過臉,耳根子燙的很“又不是沒見過,再說了,我現在懷著身孕哪裡好看了?”
“哪裡都好看。”尉遲瑾還認真數起來“眼睛好看,我喜歡,嘴巴也好看,連鼻子都長得極其合我心意。還有”
蘇錦煙快聽不下去了,沒想到尉遲瑾居然說起甜言蜜語來竟這般撒得開。但她不知道,說甜言蜜語這種事比的就是臉皮厚,誰厚誰就贏了。
但蘇錦煙自然是比不過尉遲瑾的,以至於尉遲瑾才說了兩句,蘇錦煙就臊的不行,趕緊那帕子捂住他的嘴“你快彆說了。”
惹得尉遲瑾哈哈哈大笑。
馬車行了約兩刻鐘,終於在內城西街的一座府邸麵前停下來。
蘇錦煙站在門口打量了一會兒,一對高大的石獅子聳立在門口,氣勢威武。
“你真要住這?”尉遲瑾問。
這裡是蘇穆知的府邸,當初太子殿下賞賜給他的宅子。彼時蘇穆知曾說若是在京城置辦宅子定然要給蘇錦煙留一個院子,就當作是她的娘家了。
沒想到,這會兒就實現了。
府邸裡頭丫鬟小廝都是現成的,管家早就收到了蘇穆知的信,知道今日蘇錦煙要來,已經帶人站在門口等候。
“大小姐,”管家道“您住的院子老奴已經讓人收拾妥當,歡迎大小姐回來。”
忠誠的老管家是跟隨蘇穆知多年的,對蘇錦煙也熟悉,立即安排人搬東西進門。
尉遲瑾扶著蘇錦煙,心裡不舍“你要住這裡我也沒意見,隻不過,如此一來,那我們豈不是得分開了?”
蘇錦煙抬眼看他“璟國公府離這也不遠,你想來看我隨時來就是,怎麼就是分開了?”
“可我時時刻刻都想看你。”
“”
男人一旦墜入愛河,就是這般不要臉的模樣。蘇錦煙發愁,她實在難以招架這樣的尉遲瑾。
等進了院子後,蘇錦煙卻是愣了下神。
“怎麼了?”尉遲瑾問。
旁邊的丫鬟霜淩也忍不住驚歎“小姐,您看這兒像不像咱們在筱州時的院子?”
她走到門口往屋內瞧了兩眼,又說道“太像了,這不就是小姐未出嫁時閨閣的模樣嗎?”
不得不說蘇穆知極其有心,興許是為了讓她感受娘家人的溫暖,居然將此處布置得跟筱州的一模一樣。
蘇錦煙以前的院子叫煙蓉院,這裡也叫這個名字。蘇錦煙欣喜,拉著尉遲瑾說“走,咱們進去看看。”
尉遲瑾對於蘇錦煙曾經的閨房也極是好奇,走進去四處打量,一桌一椅,甚至連床帳的花色都極是新鮮。
其實蘇錦煙的屋子陳設很簡單,不像其他閨閣女子一樣,在屋子裡擺許多裝飾之物。
蘇錦煙不喜繁瑣,內裡的桌椅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屋子裡也隻有南窗邊掛著一幅畫,梅蘭竹菊四君子。連屏風和月門都是雕刻的百鳥圖案,西牆的一整麵放著排架子,架子上堆滿了書。古樸的紫檀木桌上,還鋪著宣紙和鎮尺。
乍一看,就像個書房似的。
尉遲瑾偏頭奇怪地看著蘇錦煙,問她“你以前住的屋子就是這樣的?”
蘇錦煙坐在軟塌上,也頗是懷念。她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隻不過六叔給我布置的更奢華了些。”
屋內雖簡單,但用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椅子是南海花梨木,上頭鋪了金絲細繡軟墊。屋內地毯也是從海外運來的,波斯絨毛毯。
不過尉遲瑾卻有些不解“你為何在臥室放這麼多的書?”
這點霜淩清楚,她笑道“我家小姐呀,就這點很奇怪。其他人家都是書房放書,但我家小姐的書房全是賬冊。”
“小姐說了,”霜淩道“看書是放鬆心情的事,自然要放在屋子裡,且躺在軟塌上,再吃上幾塊瓜果才愜意悠然。”
“至於書房,”霜淩又道“那便是辦事的地方,可容不得放鬆和馬虎。”
陳年舊事被人拿出來調侃,蘇錦煙故作淡定,強行不慌。
尉遲瑾卻是忍俊不禁,調侃道“原來如此,蘇東家的行事果真彆具一格。”
蘇錦煙淡淡睨了他一眼,說道“尉遲瑾,你何時回國公府?”
“急什麼?”尉遲瑾坐過去攬著她“太子表兄給我放了幾日假,我正好無事陪著你。”
“那你準備在我這待到何時?”
尉遲瑾故作委屈“你這麼快就要攆我走?”
倒不是蘇錦煙要攆他,而是覺得尉遲瑾總是待在她這裡連自己的家也不回,有種拐走璟國公世子的心虛。
於是,蘇錦煙道“我來了京城,你家中父母定然知曉。按理說我是晚輩,本該先去給他們見個禮,可我們現在”
身份還有些尷尬,蘇錦煙也沒有合適的由頭去見禮,所幸便不管這事。
“這事你無需擔憂,”尉遲瑾毫不在意道“我父親母親都清楚。”
“錦煙,”尉遲瑾道“過兩日,聖上就要給我賜官,屆時我請旨讓聖上給我們賜婚好不好?”
這事情尉遲瑾之前也說過,蘇錦煙點頭。
“如此一來,”尉遲瑾高興“你也不必在此待多久,等我們成親,你就回國公府住。當然,若是你想來這裡住幾日,我也陪你。”
“好。”
尉遲瑾雖說放了幾日假,但也完全閒不下來,陪蘇錦煙吃過午飯後,他就出門了。
蘇錦煙睡午覺醒來,問丫鬟巧月“世子何時走的?”
巧月回道“小姐,世子爺說他有事先出門一趟,晚飯前就回來。”
“嗯。”蘇錦煙起身,讓巧月給她穿衣。
一路上都是睡馬車,終於能舒舒服服睡床榻,這一覺,蘇錦煙很是愜意。
但剛喝完安胎藥時,婢女就來稟報說璟國公夫人薛氏來了。
蘇錦煙想過薛氏可能會來見她,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她上午人才到京城,這會讓薛氏就按奈不住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如今是七個多月,翻年二月就要生了。
想必薛氏也是迫不及待要來看她未出世的孫兒。
“請國公夫人在花廳裡坐,我這就過去。”蘇錦煙道。
經隔幾個月,薛氏仍舊未變,溫溫和和的貴婦人。這會兒她坐在花廳裡,身後跟著兩個嬤嬤,門外也站著許多婢女,國公夫人出門的排場十足。
見蘇錦煙進門後,薛氏麵上的憂慮瞬間散去,視線很快從蘇錦煙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
“錦煙,”國公夫人站起來,神色驚喜又驚訝“之前瑾兒與我說你有身孕時,我還以為他哄我玩的,沒想到”
“這都多久了?”尉遲瑾隻跟薛氏說了個大概,具體懷孕多久薛氏也不清楚。
“七個月零十六天。”蘇錦煙道。
薛氏嘴裡快速盤算日期,立即高興道“哎呀,那我豈不是明年二月就能當祖母了?”
她身後的嬤嬤也跟著附和“可不是,眼下沒多少時日,夫人還得準備好些孩子用的衣物呢。”
“是是是,”薛氏高興“我回去就準備。”
“夫夫人請先坐吧。”蘇錦煙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薛氏,暫且隻能這麼喊。
薛氏聽了,眸光暗了暗,她坐下後歎了口氣“我知你心裡定然有芥蒂,當初我也沒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太多。瑾兒他性子倔,我還以為他是真心想娶”
“夫人,”嬤嬤趕緊道“事情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如今世子夫人已經回來了,一家人自該是要和和美美才好。”
嬤嬤倒是不念生,張口就喊世子夫人,但又沒人覺得她喊得不對,畢竟再過不久,蘇錦煙還是要進國公府。皇後那邊也聽說了尉遲瑾要請旨賜婚的事,攔是攔不住了。
“正是這個理,”薛氏道“過去的就過去了,錦煙莫要與我生分了才是。”
薛氏又問“這幾個月你過得可還好?我聽說你去了江南好些地方,又去順州救災,大著肚子的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