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式獨棟木屋的玄廊門口。
“我回來了”北原賢人將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燉湯的香味滿屋縈繞,北原賢人走進客廳,廚房裡沒見琴音姐的身影,側身看去,那隻“大妖精”在給盤坐在沙發上的“小妖精”紮頭發。
花江琴音的手指靈活地編織頭發,給花穀編織公主式的魚尾辮,隨口問道“最終循環圈結束了?”
北原賢人“嗯”了聲,走上前說道“我的場次全部結束了。”
花穀小幅度地微微側頭,問道“七勝零負,歐尼醬是不是又打破記錄了?”
“循環圈全勝不是什麼稀罕事。”北原賢人頗感興趣地看著琴音姐給女兒編頭發,說起來,他作為父親,兼花穀口中的“歐尼醬”,還從沒給女兒紮過頭發呢。
過了會兒,等琴音姐紮完頭發,北原賢人躍躍欲試地說道“你再拆開,我也試試。”
花穀的小手立馬護住剛編好的頭發,警惕地扭過頭,小臉懷疑地看著爸爸問道“歐尼醬會紮頭發嗎?”
北原賢人擠開花江琴音,思量地看著女兒的頭發說道“我給你紮個丸子頭,我以前練過,有經驗。”
花江琴音無情拆穿道“他不會,他小時候給女朋友紮的丸子頭又歪又散。”
北原賢人神情意外道“應該不歪吧”
北原賢人頓了下,輕咳一聲,小聲對花江琴音提醒道“那時候才幾歲,女朋友’這個事就彆說了,當著孩子的麵呢。”
花江琴音白了他一眼,笑吟吟說道“歪,歪得狠呢,隻不過就算你給她紮的漏洞百出,慘不忍睹,她也會昧著良心說好看,誇伱手法很好。”
花穀小臉精神地問道“是雨宮姐姐對吧!歐尼醬給雨宮姐姐紮過丸子頭。”
“少八卦那麼多。”北原賢人“啪”一下彈擊花穀的後腦勺,把女兒的腦袋扶正,遵循回憶裡的步驟編製發束。
感受著爸爸的大手在給她認真地編頭發,花穀表情笑嘻嘻的,心裡有種暖暖的感覺,但還沒過五秒鐘,她就臉色一變,小手在背後亂。
“等,疼疼疼疼疼!太用力了!”
北原賢人停下手,意外又有點尷尬地說道“我沒怎麼用力。”
“是很大!”花穀護著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北原。
“歐尼醬動作那麼用力,雨宮姐姐當時肯定是努力忍著疼!”
花江琴音推搡開北原,語氣責怪地說道“給女孩子紮頭發要溫柔再溫柔才行,你以前用力就太大了也就是她能忍住你那麼用力,還麵不改色地誇你紮得好看。”
北原賢人怔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片刻,北原賢人回過神,乾咳嗦兩聲,說道“我給你紮魚尾辮吧,那個不揪頭發,剛才的步驟我記住了。”
坐在沙發上的花穀慌忙挪開位置,小手連連擺動。
“你先拿琴音姐練習一下!”
在損弟弟的事情上,花江琴音從不缺席,嫌棄地後退兩步說道“女孩子的頭發可是很珍貴的,你先拿假發練習幾十遍再說。”
北原賢人無語地左看右看,識趣的放棄了給大小妖精編頭發的打算。
花江琴音一邊重新動手給花穀編頭發一邊笑吟吟說道“明白了嗎?能夠忍住你給她編頭發還不喊疼的女人,一定對你是真愛。”
北原賢人沒吭聲,繞過她,坐到沙發上。
三兩下乾淨利落地給花穀紮好一個丸子頭,花江琴音滿意地打量了會兒,囑咐道“我去洗個澡,十五分鐘後記得去關火,彆打開蓋,得再燜十五分鐘。”
北原賢人打開電視,隨口應付道“知道了。”
坐在他身邊的花穀拿著圓鏡子照來照去,對自己的發型甚是滿意,還評價鏡子裡的小姑娘說道“真可愛,長大後肯定和雨宮姐姐一樣漂亮,不,一定比她還漂亮。”
北原賢人沒搭理說在胡話的女兒。
名人戰的最終循環圈,他的場次已經全部下完,七勝零負,名人挑戰權穩穩收入懷中,隻等過一陣子迎接最後挑戰,七番棋挑戰上一屆名人——井山棋聖。
北原賢人長久沉默,不知不覺,當初花穀所說的他在高中生涯的五件大事,隨著時間慢慢發展,第四件事已經近在眼前。
1、參加樂隊比賽。
2、寫了一首很很有名氣的歌。
3、意外受傷住院。
4、差一點成為名人。
5、周年校慶。
未來的他,還有幾樣收藏品兩張麵具,兩個口琴,一本手寫的漢語拚音表,一台退換的手機,一條白色圍巾,斷跟的紅色高跟鞋。
截止現在,他已經拿到或知道了絕大多數的未來的收藏品。
“麵具怪男”的麵具,是他參加樂隊比賽的偽裝。
兩個口琴,一個來自於雨宮小宅女,一個來自於栗山的謝禮。
手寫的漢語拚音表,是他給高梨絮風創作的漢語教學資料。
退換的手機,是他和柏木茉優一起墜崖,出院後,百合同學賠給他的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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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剩下一張麵具(據花穀說,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白色麵具),一條白色圍巾,以及斷跟的紅色高跟鞋。
還尚未得到的收藏品裡,普通的白色麵具和白色圍巾,這兩樣在屬性上很尋常,他認為無非又是什麼緣由得來的禮物。而“斷跟的紅色高跟鞋”,實則過於容易引人遐想,難以不令他有種壞預感。
而且還有女兒信誓旦旦提出的“命運引力”理論。
“唉”北原賢人歎了口氣。
回想每一次大事件,命運的選擇總會在悄然無聲間到來。
北原賢人認真想了想,好像自己每一次選擇,都是置身於當時的大環境下,順應本心,心甘情願,理所應當做出的判斷。
就像第一個事件,參加樂隊比賽,是因為窮,窮到連學費都交不起,整天吃麵條湊活日子,都快被逼到跑外麵賣唱了,所以才心懷一絲希望,想參賽去試一試。
北原賢人覺得,即使當時有人阻止他參賽,自己也肯定不聽,總得去搏一搏。
第二個事件,寫了一首很有名氣的歌他每次回憶起那時候,心情就異常古怪,極其無奈。
他壓根不想文抄,也不喜歡文抄,可誰想到突然被節目組陰了一把,樂隊沒有後備選曲,當時她們都慌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他這個隊長。
當時那個環境下,他還能怎麼做呢。如果為自己的文抄粉飾辯解,他作為隊長,理所應當要為了團隊而犧牲自己的私情,顧全大局。
而且選擇文抄《月半小夜曲》,是他經曆所有事情中,最明顯能感受到“命運引力”的時刻——如果命運引力真的存在的話——他當時可以選擇不抄,隨便選一首以前街頭演出過的歌,忽略大家配合不熟練的事實,忽略演出效果很差的後果,更忽略掉欠栗山的人情,去草草應付一下,至於最後的後果現在的他無從得知。
當時的命運岔路,就清清楚楚的擺在他麵前,文抄,還是不文抄,就在他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