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終究是臨陣脫逃,失去了我們一直遵循的‘義’!”秦重歎道。
曹正慈眉一顫,緩聲道
“說鬱保四失‘義’,那倒不至於。鬱保四所為,老夫認為,主要是一個‘私’字作祟。
私字並不可怕與致命,試問何人不私?比如老夫就‘私’得很,關鍵是高估了自身的私,偏在非常時期,怎能不出意外?
他以為他可以,實際上他不可以。他自命險道神,總以為他事事偏能化險為夷、逢凶化吉。
他以為憑借他是傳說中的上古方相氏的後裔,就可走偏門、走捷徑,可惜人間正道乃滄桑,他最終還是走進了他親手給他自己設好的墓道中。”
說話間,子時已到,眾人就聽崖壁那邊傳來宛如磬鳴之音,隨即月光大盛,空氣中有如實質的波紋,又如漣漪般的擴散。
崖壁上光影凸顯,一層一層,顯現一座氣勢宏大仿如古寺一般的建築。
就見那古寺,隻作黑白二色,廡殿頂山門,山門的正脊的左右各有一隻粗獷的鴟吻。簷挑飛翼,鬥拱宏大。簷下則有匾額,其內以金書“無法具足”四個大字。
“玄鶴子所繪《真形圖》中的具足殿在這裡?”
望著那牌匾的四個大字,曹正一時間竟有些激動得不能自已。
這時,山穀中已儘是嘈雜,原先沉寂的耂又開始躁動,“吱吱吱”詭異的亂叫著,轉眼就要按奈不住從亂石堆中衝出。
見曹正似是入迷。方闊海趕緊大聲催促道“曹老,那殿門似乎又要關上了!”
曹正頓時如夢驚醒,道“我們進殿!”說時,他率先向那座被他稱之為“具足殿”的殿門行去。
眾人的身形如離弦之箭,在那殿門即將關合的瞬間,俱竄了進去。
“咣!”
如洪鐘大呂一般,殿門緩緩合上。
眾人就立在大殿中。
殿高有百丈,頂如天穹。
整個殿內不見一根柱子,隻有一尊身具十二麵體的造像如頂天立地矗立在眾人麵前。
當眾人站定,所麵對的則是十二麵體中第一麵體造像。
隻見那造像身軀微向前傾,麵露微笑,左手食指天,右手拇指按地。
眾人仰望,一時間竟感覺自身竟是無比渺小,有忍不住跪倒頂禮膜拜的衝動。
“嘭…嘭…”
心跳隨著那具微笑而無比激烈,神思更是仿佛隨著那一食指朝天而飛向屋頂天穹。
“不能看,若再看下去,我感覺我會永遠留在這裡!”
想到此處,韓原怒喝一聲,頓時持以梁四僧所授長劍技《打進殺》中的起手式“破妄”,朝著眼前的混沌一棍揮出。
隨著韓原的棍劈混沌,就聽有人低喝了一聲“好!”
一道如閃電雷霆般的刀光仿佛劈進了虛空的縫隙中。
終於,大殿中的那尊巨大的十二麵體造像開始一寸一寸地坍塌,原本空曠的大殿也跟著一寸一寸地似要化為虛無。
混若纏繞在眾人身上的無形枷鎖仿佛一下子被掙脫開來。
然而,周遭卻越來越暗,在身後仿佛一隻洪荒巨獸張開大嘴要吞噬一切。
隻有一束微亮,隱隱在前方指引前路。
見著那一束微亮,韓原想也不想地一抬手,“黑光”短弩中射出一支弩箭,就聽“叮”的一聲,仿佛射入了金石。
當聽聞此音發出,韓原就再也沒有半分猶豫,徑直往弩箭射入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