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聽甲板上有人喝道“快看,是遼人的騎兵,他們的都城不是早被幽潮覆滅亡國了嗎?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韓原打眼望去。
就見在船行河岸的左麵,一片荒涼的原野之上,約有近百騎在馳騁。
可若說是百騎,真要仔細看來,其實真正的騎士也就三十來人而已,且不說平均每個騎士約有三匹馬,每一匹戰馬都高大健壯且脖頸細長,黃黑相間的鬃毛飛舞,奔跑的姿勢神駿異常。
倘若更近一些再仔細看,騎士與馬匹都配以精良的秘甲式防護裝備,韓原眼尖,他甚至看到馳騁在前麵的騎士,都極儘奢華的同時配備了長弓、角弓、稍弓、格弓四把精弓,弓袋胡盧裡盛的箭羽怕是有數百支,有的還配備長、短製式的槍或矛、槊之類兵器的各一柄。
看到這裡,韓原不禁暗自咋舌道“遼國的騎兵,按小二的說法不是被幽潮打廢了嗎?怎還如此極儘誇張之能。”
“唔那南蠻子,你看什麼看!”說話之人雖極儘憤怒,但語音清脆,似是一位女子說話,她的話音剛落,就見馳在最前麵的騎士立即轉彎後一個衝刺,靠近河岸,摘出角弓,一箭射來。
這一箭射得可謂既準又快,韓原持斷戟一擋,竟發出“鐺”地一聲重響,這一箭怕是有二十石的弓力。
想來那人隻是氣憤不過韓原適才的說話,他的這一箭更多的隻是嚇唬警告之用,倒並沒有完全真衝著人去,但韓原的這一戟之威,倒是令那人不敢小覷。
“什麼人,竟敢在地煞行軍船前挑釁撒野!”船上的地猖部之人也毫不客氣,頓時以火槍回應,隻不過同樣是嚇唬警告的程度居多。
見狀,原本貼著岸邊馳騁的騎士一個衝刺後分散,頓時朝著離岸的遠處奔去。估計非常時期,彼此雙方都不想憑空生事徒惹是非。
不久,船行至運河的一個彎口,此地的河道如蛛網密布,又如江南的水田,河道彎彎。岸上則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望無際,且大多是人工種植的榆樹林,隻不過不少地方如被火炮一輪一輪轟擊過,從而一處挨著一處的樹林缺口宛若一道道疤痕在大地上縱橫交錯。
“這裡曾經名榆塞與沽塞,是昔日阻擋遼國重騎兵南下的最重要防線,數百年間可謂立功無數,可惜幽潮來襲,麵對如潮水一般的異變獸,與詭異飄忽、武者根本難以阻擋的幽怪,此番終究是作了無用功,當年宋軍在這裡敗得可真是慘啊!”甲板上有地猖部的老人不禁搖頭歎道。
但是事因得此,船行到此處反而越發輕快,當穿過樹林的包圍,行至一個缺口,仿佛眼前豁然開朗,就見一座巍峨連綿的大山橫亙在麵前。
“燕山!”
韓原低聲喝了一聲,眼中似是期待又有稍許的緊張,因為他知曉,他的人生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回試煉即將展開。
未及半日的光景,船終於泊進一座名“長臨”的軍用深水碼頭。
下船的船梯剛一搭好,就見一位身著大寫的“勇”字兵服的年輕人在船梯處喊道
“誰是韓原?我程剛奉命在此接應。”
甲板上的地猖部頓時有人不滿道“是地勇部的人,還真是一貫囂張慣了,在我們地猖部的船前也大呼小叫。”
幸好韓原此時已經出了船艙,見方闊海一臉輕鬆地迎著來人下船,然後又是把臂又是拍肩膀的,仿佛與之熟斂地有說有笑,他便應了一聲
“我是韓原!”
程剛上下仔細打量了韓原一番,詫道“原來你才是韓原,沒曾想居然是個後生小娃娃!”
韓原頓時一愣。
方闊海則在旁捧腹大笑,程剛冷聲道“韓原,你跟我走就是。”
說時,韓原連忙朝方闊海望去。
方闊海趕緊收斂笑意,一臉認真的說道“小韓原,他說的沒錯,他是地勇部的人,跟他走絕對沒錯。”
韓原又道“方闊海,那你呢?”
“我?!”
方闊海仰天吐了口氣,隨即又一臉鄭重地對韓原道
“再見!我當離你遠些!”
“為何?”韓原一臉詫異。
方闊海麵色詭異地在韓原耳邊輕聲道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倆若常廝混在一塊,我的福運將被你掩蓋。所以,再見吧,小家夥!”
說罷,方闊海轉身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