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小南洲界群!
宋國武道境一代大宗師周行桐曾論
武者不畏死,亦如文士不拜金。此乃道德!
嶽寵正是周行桐的關門弟子,他當時也曾問“為何?”
周行桐答道“對於人來說,由生到死,一世皆是定數。武者的生命,雖強勁有力,但它極其短暫。與其苟活一世,莫如璀璨於二十六。當然,對於武者高階,由尋常入非常,二十六本身就是個變數。”
當時嶽寵正好十三歲,剛入武者高階,即便他隱有所悟,依然繼續追問“為何?”
周行桐撫須笑道“在二十六衝破極限,即為強人。在人世間,強人,就是最大的變數。”
當嶽寵停身在一處斷崖前,禁不住低頭沉思。
斷崖上有唐草書“道德”兩個大字,此乃一千七百年前玄鶴子所書。
嶽寵、耶律二德、萬崇光三人能尋到此處,乃崔勉之根據玄鶴子留在人間的《真形圖》上記載,再結合他將得自宋國樞密院、隱宗地狗部等多方情報彙總,方才判斷此處為進入落鳳坡的一處秘徑。隻是玄鶴子在《真形圖》上記載語焉不詳,隻“傳上古,凡武者試煉,皆立《道德碑》。惜,吾從東向而入落鳳坡,過道德碑,隻見斷崖殘壁,空餘想念。”寥寥數語。
據此,崔勉之再憑借他幼時瀏覽宋國“內府”舊藏故紙堆的強悍記憶,追尋事關玄鶴子生平的蛛絲馬跡,方才推測出玄鶴子首回入落鳳坡時,應在武師境七階以下修為。他從落鳳坡回歸人世間後,著錄完成《真形圖》。《道德碑》正是他著錄在《真形圖》中的最後一頁。
見前方萬崇光舉臂示意,嶽寵撇嘴笑了笑,拎槍前行。
按照他們三人事先約定,由耶律二德在前開路,萬崇光居中策應,三人中戰力最強的嶽寵反而用來壓陣。
對於這樣的安排,耶律二德戲言道“如果嶽寵由你在前開路,可就沒我與萬崇光什麼事了。”
對於此言,三人皆笑。隻是笑容背後的內容不同而已。
嶽寵當然理解耶律二德此番話語中蘊含的真意,這是由於他在同階傲視群雄的戰力,無形中給隊友造成無形壓力,讓他們生出心障,耶律二德要破除心障,攀登絕頂,他必須先行。
武者攀登自身極限頂峰的道路就是如此難走,須一往無前,勇猛精進,最忌行進的路上,心中生出魔障。
嶽寵自身也未嘗不經曆此等魔障,自他十三歲進階武者後階,可謂天資卓絕,但至此用了六年來打磨肉身及錘煉魂力,夯實修煉道途的地基。同階早已無有對手,甚至在軍營中連番越階挑戰武師境,到了後來,連武師中階都避戰於他。於是,他便正式加入宋國戰力最彪悍的嶽家軍,在千軍萬馬的戰鬥中,單槍匹馬衝入敵營,尋求一種孤身如入無人之境。
在他的命運界限中,武者境,他已經孤身臻至絕頂。
哪怕在高手如雲的嶽家軍中,他永遠孤身一人,甚至連尋求一騎與他戰力匹配的戰馬都不得。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但這就是武者的極限嗎?
他甚至想到過乾脆進階武師境得了,免得心生魔障。
幸好,此時來自禁軍的陳無畏正好作客嶽家軍,他對嶽寵說
“你所謂的會當淩絕頂,隻是受困於自家命運界限,僅站在一小界中看而已。
強人,自當要站在大界中,方能看清自家界限。
嶽寵,我建議你去參加地窟武者試煉,雖然,最終也僅比你現在稍大的一處小界而已。”
於是,嶽寵在他將至二十周歲的三個月前,他主動報名參加地窟武者試煉。
“嘭”地一聲,震得頭頂的壓低到八丈界限的灰煞雲都仿似震了一震。
嶽寵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前方耶律二德為在他到來前,迅疾滅掉一頭地龍的四級變態體,使出了以《晝裡昏嗬大力神魔咒言》演化出的一記錘法,其勢力大威猛,在嶽寵看來,估計人世間近三成的武師境三階都要避其鋒銳了。
果然,在嶽寵與萬崇光與耶律二德再度聚首,隻見滿地的殘肢斷首,萬崇光點了點數,僅地龍的四級變態體殘骸就有三具,更彆說其它三級異物殘骸怕是有百具。
萬崇光咋舌道“二德,今個你吃了什麼猛藥,你怕是把地龍窩一鍋端了吧,厲害!”說時,萬崇光伸出大拇指點讚。
耶律二德搽汗道“拚老命了,累得不行,受之幽暗森林感知偏差的壓製,肉身掉了至少一級,我到現在還未複原呢。”
嶽寵笑得“二德,你就彆好的不學,偏學韓原裝嫩矯情那套,你適才那一錘著實進步不少,一般的武師三境,在你那一錘下,也得避讓。”
耶律二德同樣笑道“真的,這都給你看出來了。嶽寵,你現在什麼情況,先前我可聽你說,你的肉身數值受之壓製,掉了五個數值。
嶽寵伸出三根指頭示意“複原尚差三”,隨即又道“適才我觀武者碑前,魂力至此終於增了一個數值。”
聞言,耶律二德與萬崇光幾乎同時驚喝道“那豈非是你現在已經是……”兩人目視著嶽寵,一臉的不可思議。
嶽寵搖頭道“不,還尚差一線。”
“怎可能,你報名時不是魂力值已至二十五了嗎?如何叫尚差一線?”耶律二德皺眉道。
“因為這是武者碑,我適才從其上看到了差距,跟二德你一樣,看到差距,才有動力,這不,我確實到了隨時可臻至武師境的臨界點,到了差點壓不住的境地,幸好巨大的壓力令我適才將境界壓低了一線。”
萬崇光疑惑道“武者碑還有這等功效?莫不成……”
耶律二德搖頭道“組長,在錦囊的情報中,可都清楚地告訴我等,這是上古武者試煉立碑,我可仔細端詳過,我是看不出來有何花樣。萬崇光,你彆說你先前沒仔細端詳,嶽寵跟我兩不一樣,算了,各有各的命,界限不一樣。”
嶽寵點頭道“二德,說得是對的。命運的界限,果然,人與人相比是不同的。不過,目前我等還算在同一個小界中。所以,既然武者試煉,我等定當繼續勇猛精進,各攀彼此的極限巔峰。”
說時,嶽寵拎槍繼續前行。
前方則是一道巨大的天塹橫亙南北通途,煞氣從溝壑中翻湧出來,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