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光溜溜的哭著來到世界上,走時,應該讓他們聽到更多的笑聲。
所謂眾生皆是平等,最能體現這句話的時候,便是人的一生一死。
就在眾人都其樂融融之時,眾人聽到了前門不遠處傳來一道清亮悲憐的吟唱聲。
“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淡滴人兒,憑借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篤…篤…篤…
木棍杵地的聲音伴隨著吟唱越來越近,吵鬨的人們不禁停了下來,就連在一邊維持著秩序的徐朗一夥人也是佇足觀望。
隨著時間的過去,幾秒鐘後,拐角處出現了一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他身材瘦弱,身上的衣衫破舊,到處都是補丁,這衣衫上還沾有牛糞與稻草,看上去很是邋遢,而這乞丐的腳卻是光著的,那黑漆漆的包裹了一層泥水的雙腳明顯就是穿了襪子而沒有穿鞋,讓人看上去都覺得雙腳不適,加上他杵著的木棍,看上去慘兮兮的……
幾秒後,剛從吵鬨中平靜下來的人們繼續忙著手中的事,打牌的打牌,吹牛的吹牛,哭喪的哭喪。
唯獨徐朗瞳孔微縮,他並沒有看出來這小乞丐有什麼不妥,但是直覺上,他覺得這小乞丐……好像梁九月。
那種淡定自若的神情,麵對再大的困難也屹然不懼的神態,與這被眾人嗤了一下的小乞丐,很是相似。
於是徐朗走上前去,大聲道“有客人來了,梁六上茶。”
一邊喊著,徐朗一邊靠近梁九月,小聲道“你不該來的。”
聞言,小乞丐愕然,看了徐朗一眼,露出黃黃的牙齒笑道“非也非也,世間之大,我何處都能去得,隻是那天地如爐,我找尋了到了如今,始終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裡,前些日子路過這個省份,突然想起我家族譜上還有這麼一個遠親,恰逢家裡父母去了,隻留下我一人獨活。
頓感生活不易,便想到了來投奔這位親戚,討口飯吃,不料剛到村子便聽到人說我這親戚也死了,嗬……這天大地大,到底何處為家?”
小乞丐的聲音有些大,讓所有人都聽了個真切,眾人紛紛吃驚,沒想到蒲公英兩夫妻還有這麼一個親戚,而一邊端著茶水的梁六則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將茶水遞給小乞丐道“我又有個兄弟了,哈哈哈,九月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乞丐點頭客氣一笑。
徐朗蹙眉,這小乞丐真不是梁九月?
仔細的打量了半天,他始終隻是覺得這小乞丐有點梁九月的氣息,不過外表根本看不出端倪。
“你當真是梁九月家的遠親?”徐朗覺得自己的智商突然變低了,否則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此話不假。”小乞丐伸出食指搖了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道“以後這裡便也是我的家了,見到你我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哦?”徐朗眉頭依然皺著,他總感覺到這個小乞丐有些怪異,不過表麵上看不出來,他唯有多和他說說話,看看她是否會露出馬腳。
“我錯了,以前我錯的很是離譜,錯在把家放在了一個地方,我每日跋山涉水的找尋,卻是依然不見其蹤影,其實如我本心,我希望我到過的所有地方都是我的家,這樣我便不用再尋找,不用死在回家的路上。”
徐朗一怔,這小乞丐的心思還蠻奇特的,把家放在一個地方,然後死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間,徐朗也想到了什麼,他雙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小乞丐提到的家他可以看成是人,把人放在一個地方,定下一個標準,自己便會死在尋找這真愛的路上,倘若隨心而行,便不至於如此。
嘴角微微翹起,徐朗望著天空的彎月,心中暗歎,九月……我已明白我的本心,你是否還在找尋你那飄渺的家園?
小乞丐見徐朗沒有言語,淡淡一笑,衝梁六道“兄弟,可否再來一杯?”
“好。”梁六點頭接過小乞丐的茶杯,屁顛屁顛的打水去了。
“自家的事,還是自己動手來的實在。我遊曆天下,也算懂得一些風水術數與陰陽理論,這次的喪禮便由得我來罷。”
小乞丐拄著杖,突然無限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