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燭火,終日燃著,是世間鬼靈,以其魂體為燈芯。所以,這看似粗糙的木屋,實則乃是群鬼齊聚之地,但男子卻從未在夏炎的麵前提起過。
燭火爆燃,滋啦滋啦的響聲,在這略顯得逼仄的房間裡,更映襯了此境的靜謐。
今日,這師徒兩人,便將不再這落魄山頭了,說是山頭倒也是小瞧了這座獨峰,那萬千雷淵,像一塊黃色的玉,鑲嵌在群山萬壑之間。
雷聲浩瀚,暴躁的悶雷,是人間那憂愁的雨絲向周邊延伸的次第。
要說起來,這座獨峰,可堪其瀚!
那九條黑龍就盤踞在這座獨峰的峰頂,可亦有樵夫,會來此山砍柴。
但在樵夫的意念裡,這天下是不存在龍象的!
說起來,這幾條黑龍,或僅在修道者眼中可見罷!也或許,僅在這師徒二人的眼中可見。
說起來,夏炎偶爾的閒情逸致,倒也能令這方獨峰,顯得略有些愜意些,有時候在山頭修煉時,亦會吟詠詩詞。
就如同他前幾日,吟詠的詩詞片段,“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或許,那些愁緒,在他的心底,也僅僅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峰罷了,他不識愁滋味,更不曉得這天地間的兒女之情。
若是說起來,還是兩年前,與一少女的偶遇,才堪是情竇初開,也就是初開了一陣子罷了,在年長者的眼底,又是陳詞濫調,“終不閱,不足以閱!”
這一日,天色恰好,陽光在茶盞裡亂晃,桌案旁,是一柄青鐵劍,這柄青鐵劍,已隨夏炎數年之久,可他的師傅卻說,過些時日,要為他尋一柄趁手的兵器!
可青鐵劍不正是最好的兵器嗎?
夏炎的師傅——張順賢,抬了抬眼瞼,一臉冷漠,道“你現在不配用它!”
夏炎心底一怔,一臉失落,他探出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青鐵劍,那柄青鐵劍,竟微微顫了顫。
這是錯覺嗎?夏炎愣了愣,他又伸手觸了觸,這一次,青鐵劍沒有作響。
張順賢不知從何處,翻出了幾件衣物,扔給夏炎,道“換上它,我們即刻出發!”
修煉了上乘武道的夏炎,卻是一身落魄的行裝,他也不在意這些,就算身無寸縷,亦無草履又如何?這修道修得乃是一股精氣神。
他自是從張順賢的口中,聽說過那些修佛之人的趣事,可在夏炎的心底,自己和師傅二人,較之那些佛陀,似乎更為純粹,也更為簡單!
草木在陽光下亂晃,張順賢口中的東荒,離他夏炎究竟有多遠?他的心底沒有概念,隻是今日,他的體內的氣,尤其的澎湃。
張順賢說過,他的體內,負有氣海,自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有了。
夏炎亦從他的師傅言語間,聽說過所謂的天命之人,可在夏炎的心底,那就是瞎扯淡!
要是說起來,我才是天命之人呢!
無聊的時候,便會嘲諷自己,但說到底,也僅僅是無聊罷了,後來也漸覺無趣。
張順賢攜著一陣風,從天而降,那風迎麵而來,在澄澈的光線下,落下一片暗影,空氣也愈發的清澈。
“夏炎!在離開九州郡前,我先教你這禦風之術!”張順賢的聲音,猶如洪鐘,震得荒野間,草木皆動。
這一日,山頭無人,倒也能避嫌。
夏炎心底自是激動,自入了這長青門以來,師傅一直未曾授予他道法,僅僅是教他馭氣之術,除了馭氣之術,修得乃是體術!
他感覺,便是連那大黃,似乎亦身負道法,這大黃腆著臉湊近自己時,他體內原本混亂的氣息,便會隨之慢慢地捋順。
說起來,長青門倒也是落魄,這門中,有三人,除了夏炎和師傅張順賢以外,還有一位小師姐——仙仙!
可目前為止,夏炎隻是在張順賢的言辭間,聽聞過仙仙的消息。
據張順賢的言辭,仙仙武境極有可能已然超越了張順賢,仙仙入了凡塵曆練,因這落魄山頭,已無可學之術!
即便,夏炎經常在張順賢的身邊磨嘴皮子,即便,在張順賢口誅筆伐下,怒罵夏炎豎子!可,關於小師姐仙仙的消息,他也再無耳聞。
這禦風之術,自是令夏炎垂涎,他的師傅,常離落魄山頭,四處遊走。
往往是晨時離開,暮色將至時回到落魄山頭。可張順賢卻從未在夏炎的麵前提起自己所到之處。
但在張順賢破落的長袍下,卻藏匿著一顆逆勢而為的心,張順賢常常坐在小院裡的一根木樁子上,抬頭望天,夏炎心底不知,自家師傅內心的愁緒。
便會隨著張順賢一樣,捧著腮,望著天,一望就是一天的功夫,當然這是在夏炎還曾年少的時候。
如今,張順賢也不會隨著夏炎的性子了,往往會滿院子雞飛狗跳,上梁揭瓦的喊道“快去修煉!!!”
夏炎無言,張順賢默然,午後的時光,總是溫閒如故,那些破碎的過往,想要粘起來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重圓了。
自家的師傅,有何愁緒,自己也自會略知一二!
自第一次見到落魄山下的女子後,在張順賢悵惘的瞳子裡,夏炎找到的是一抹孤獨,就如同那滿是愁怨的女子。
而那時的夏炎,或許仍不知那種愁緒名為孤獨罷!
隻是,後來的他懂了,也可以熟練的將孤獨定義為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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