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歸於平靜，沒了最初的斷肢腐屍，也沒了後來的迷霧血色。
整條河都歸於最初的模樣，清晨的朝陽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麵，映照出滿河的碎金。
若非這滿城的廢墟、倒塌的城牆以及崩壞的河岸可以證明先前發生了什麼。
看起來這就是一個再往常不過的清晨了。
李道玄坐在城頭，看著這無邊景色，看了會，也覺得就那麼回事……大抵還是累了。
西邊的叢林裡邊忽而探出一巨大猙獰的蛇頭，吞吐蛇信確定是李道玄回來後。
蟒蛟也拖著殘軀爬了過來，湊到近處，用它巨大的蛇頭輕輕觸碰著李道玄。
感知到蟒蛟身上傳來的情緒，李道玄笑了笑，也伸手摸了摸它的蛇頭。
“不是你沒用，隻是這對手太強了，連我都沒用啊。”
李道玄無奈，也順帶將蟒蛟收回，讓它在自己手上養傷。
他喚出麵板。
【姓名：李道玄】
【序列：三階·殺豬匠升稱手）】
【領域：一層】半徑八丈）
【俗器：殺豬刀、肉鉤三臟·俗器），拴狗繩二臟·俗器），棺材釘】
【壽元：300】
【氣血：56.6】
【信眾：190】
【俗術：噬域、分屍、捆豬、放血、開膛、刮毛、油灼、盜人之術、妙手空空、行千裡、公平、帶秤砣、升稱、識萬物、不道德、穿牆手、識氣殘）】
【戰力：1688？？？）】
【生存點：120藍）】
原本有著70多的氣血，現在隻剩下50多，李道玄也沒看自己到底【分屍】了多少次。
反正不行了就一刀【分屍】。
氣血下滑，連帶著戰力也下滑了許多。
但是好在，其間麵板見他可能太過賣力，也給了他不少生存點。
當時他分不出心神去管這些，現在正好可以補充一下虧空的身子了。
正當他想著加點之際，麵板卻又彈出文字。
【於俗世破敗中複蘇，行走在這古老的，牛馬蛇神重塑後的世界裡，貪婪的殺豬匠於死亡之中逢生。】
【許是你福德深厚的原故，本該破滅的你得到了中九流世界，古老冬春官的援手。】
【你解決了原本所不可能解決的搖影河河母，你的生存點+100藍）。】
看著麵板上的文字，和最後那前所未有的生存點。
李道玄也算是長舒了口氣，不管如何，原本困在他心中最大的危機，這搖影河河母，終於是被解決了。
如果還待在這手巫城的話，也不用擔心自己睡覺的時候，突然冒出個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正想著，一道雪白流光從西南邊掠來，最終落到他身前不遠處，站定。
依舊是那一襲白裙的白珺。
麵容樣貌和李道玄臨走之際都是一模一樣，唯有氣質……變了。
若說原來她就像是個在領導身邊端茶，倒水，暖床的小秘書的話，那麼此刻的她，就像是個女強人了。
一身氣質，很強，好像誰都彆想在她上邊。
這樣的白珺，讓李道玄覺得……很陌生。
“怎麼？主人這就不認識妾身了？”
白珺沒有靠近，隻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道玄，言語之中的玩笑意味，也很濃。
李道玄盤坐城頭，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他大大方方地笑著回答道：“認識，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
見白珺沒有說話的意思，李道玄又問道：“能問一句……你是從什麼時候恢複的嗎？”
李道玄從鬼客棧拿到了人臉鬼，起先沒有用處，直到後邊遇到了白珺。
所以一開始的白珺肯定是沒有蘇醒的，當時跟在李道玄身邊的，始終都是邪祟人臉鬼。
李道玄還記著，人臉鬼沒有男女，可以男女自由發聲。
而這也是他起先不敢對白珺下手的主要原因……但這些都是過去了，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早已不是什麼人臉鬼了。
而是……白珺。
中九流世界裡邊，楚國的冬春官……白珺。
聽到他這個問題，白珺雙手背負在身後，用腳輕輕點地，似有些羞澀的說道：“主人真覺得，區區一頭連甲級邪祟都算不上的邪祟，能壓製得了我？”
聽到這最不可能的答案，李道玄苦笑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
“為什麼？”
白珺抬起頭，一步跨出，身周點點雪花飄落，她整個人的氣息也陡然一變，再度變回了原先那個楚楚可人的侍女。
她兩步來到李道玄身邊，像原先一樣抱著李道玄的手臂，“主人可是救了妾身，這不就是最大的理由了。”
“難道有什麼感情，是比救命之恩還要重的嗎？”
“主人可是給了妾身第二次生命呢。”
李道玄聽到這話，隻有苦笑。
這理由，乍一聽是這麼個道理，還很是那麼回事，但仔細一想……哄孩子呢。
白珺見狀，就知道自己這理由說服不了他了。
但她也沒鬆手，就這麼歪著腦袋看向李道玄，說道：“那主人覺得是什麼原因呢？”
李道玄也沒跟她一樣，打什麼啞謎，而是直接說道：“雖然不太可能，但我的確是這麼覺得……你對我有圖謀。”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
“而且很大。”
白珺聽到這話，終於收起了臉上的嬉笑，緩緩後退一步，再度回到了先前的狀態。
“果然，主人就是主人……我能說，的確是這麼回事，但具體是什麼，我現在還不能說。”
“但主人去了中九流世界之後，肯定就會知道了。”
“放心，對主人肯定沒什麼影響，甚至還算是大有助力。”
李道玄頷首，“行，那我記住了。”
他也沒多問，主要是打不贏……問也沒有用，一切等自己去了中九流世界，自然會知道。
“所以你現在是已經有一流的實力，能去中九流世界了？”李道玄好奇這點。
從中九流下來的人他見過不少，但這要上去的，他還是沒見過。
“能去中九流是真的，但不是一流，我走的不是食穀者的這條路子……準確來說，是我拿回我的官位了，所以自然就能回去。”
白珺對李道玄沒有隱藏。
“那你這是什麼路子？”李道玄不懂就問。
“官秩體係，這是隻有中九流世界才有的，除卻食穀者之外的道路，升官發財說的就是這個。”
這麼一說李道玄就明白了點，他稍一沉思，就發現了點問題。
“那這官秩體係，實力最強的是皇帝？你們這官秩體係……力量是從哪來的？”
食穀者食人間五穀，凡晉升皆有禮法，一切也都有跡可循，但這官秩體係……總得有個來源吧？
“權柄，山水權柄……皇帝執掌山水越多，權柄越大，實力也就越強，而我們所有的實力來源，也都是來自於皇帝。”
白珺說的言語很是沉重。
李道玄失笑道：“這麼說，食穀者在中九流……不太好混？”
“沒下九流好。”白珺點頭。
李道玄能猜出這個……原因也很是明顯，中九流世界的官員，肯定沒有以下犯上的能力。
畢竟大家的力量都是來自於皇帝，但作為另一條道路的食穀者……就具備殺皇帝的能力了。
既然如此，作為一國之主，作為中九流世界站在頂峰的那幾個人，自然不願意食穀者成長起來，從而擁有威脅自己的實力。
“有意思。”李道玄想到中九流要麵臨的事情，就覺得很有意思。
不就是鬥嘛……越亂越好。
不然到了中九流世界，又是重新走一遍下九流的流程，那得多累？
“對了，那這中九流世界……到底在哪？該怎麼去呢？”李道玄一直好奇這點。
現在白珺既然暴露了，那肯定是要問上一問的。
“這個……不大好說，我現在說了，對主人晉升一流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這個隻能主人自己悟出來，悟出來之後，就能前往中九流世界了。我現在說了，主人缺少這個頓悟的過程，到時指不定更加去不了了。”
白珺說的很重，言語態度也很是認真。
“所以，不是什麼飛升前往上界？”
“不是……主人是從哪聽到這種說法的？”白珺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