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匠的貪婪是會傳染的？
這是李道玄的第一個反應，但很快又被他否認了。
若是方節他們還說得通，畢竟是朝夕相處，時常待在一塊，可能的確是受到自己性子的影響。
但是眼前這人……剛認識不過那麼一會功夫。
哪會那麼快被自己影響？
“我懷疑你被汙染了。”
李道玄正色道。
“我也覺得可能是。”
左孝文不僅沒有否認，反而還點了點頭，“我生性謹慎和穩健，不是這貪婪的性子，不然也不會派我……咳咳，聽說金身碎片可值錢了。”
他眼裡逐漸放光，於是趴在他手臂上的那隻蟲子又咬了他一口。
他又立馬清醒過來，驚呼道：“汙染，我被汙染了！”
李道玄不為所動，剛想動用死人眼觀察一下的他，就看向了麵板。
【你行走在五濁亂世之中，你於幽魂山脈裡邊遇到了你期待已久的煩惱濁，其汙染能力是“貪婪”，與你這貪婪的殺豬匠相得益彰，你的生存點+20綠）。】
這煩惱濁的汙染能力，好像和我真的很合得來啊……李道玄提起了精神。
加點氣血的同時，他又產生了另外一個疑問。
“既然是煩惱濁的汙染，為何我會沒事？”
念頭稍起，麵板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煩惱濁汙染所產生的這點貪婪，在你殺豬匠的貪婪麵前，不足為道。】
這麼看來，我這貪婪也不是一無是處……李道玄看了眼眼前的左孝文，道：
“你行不行？不行就我自己去了。”
就當李道玄以為他會說“男人不能說不行”的時候，左孝文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我不行，你去吧。”
李道玄朝其豎起根大拇指，無奈道：“你的本命蠱呢，再飛上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這個沒問題。”
隻要不用左孝文自己上，他什麼都行。
很快，李道玄先前見過的那隻會飛的蠱蟲便從他體內飛了出來，穿梭於叢林之中，消失不見。
兩人就在這山腳下等著。
李道玄隨口問道：“你知道神祇的手段都有哪些嗎？”
有關神祇的事情，李道玄也都聽他們提起過，絕大部分山野神祇，都是由山精化成。
所以這些神祇主要依靠的都還是他們自己的根腳。
隨後才是山精食香火供奉所演化出來的能力。
左孝文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的本命蠱剛剛看了眼，這個野神的根腳應該是妖，所以野獸什麼的手段應該比較多。”
“另外的話，這野神原先能掌控這麼大範圍的俗世禁製，手段怕是不少……你可得小心。”
李道玄聽到這話，忽然抬頭看了眼，隨後問道：“你說我們在這裡說話，祂能聽到嗎？”
“當然能，我隻是快不行了，又不是死了。”
左孝文還沒開口，一道威嚴的聲音便是從其身後傳了出來，嚇了他一個哆嗦，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李道玄把手放在殺豬刀上，同時也是謹慎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但卻沒有急著動手的野神。
祂應當是附著在了祂的神像上。
虎頭人身，手上還拿著一把大刀，虎頭猙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但讓李道玄注意到的一點是，這虎頭上缺了一個左耳。
隻剩下右耳。
但這野神突然出現在左孝文身後，卻沒急著動手。
“你倆彆想著打本神的主意了，隻要本神不現身，你們找都找不見我！”
虎神像並未張嘴，但卻發出了威嚴的聲音。
左孝文則是趁機連滾帶爬的來到了李道玄身邊，這次他也沒管什麼安全不安全了。
反正李道玄再不安全，也沒有這野神危險。
“哦？”
李道玄來了興趣，所以這是要捉迷藏？
虎神像繼續說道：“你倆誤入了我這禁製，隻要我不放你們出去，你們就隻能永遠的受困於此！”
“當然，要想我放你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隻要你們替我解決了那幾個邪祟，我就放你們走。”
李道玄聽到這話，終於開口了。
“所以……你這是在和我們講條件？”
話音未落，他手上的殺豬刀猛地變長，直直地就刺入了這虎神像的手臂。
他再一用力，提著石刀的虎神像右手便被崩斷。
殺伐果斷，不服就乾。
魯莽的殺豬匠可不會跟你講那麼多的大道理，能用刀講的道理，絕對不用嘴。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這一刀，嚇唬到了左孝文。
更是讓這野神感受到了他的實力。
“你……很強。”
野神沒了一開始的倨傲，轉身聲音都認真了許多，“雖然比巔峰時候的我，還是差遠了，但現在來看，你有和我平輩論交的資格。”
李道玄心念一動，縮回了殺豬刀，依舊沒說話，隻是目光懶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石像。
“我想請你替我清除這幾個邪祟，不知可以嗎？”
聽到這話，李道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
果然，有些人，有些鬼，乃至有些神都是吃硬不吃軟。
他伸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捏了捏。
野神並未看懂他的意思，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開價啊。”
李道玄沒好氣地說道。
“哦，這個啊，五枚功德怎麼樣？”
聽到這個價格，李道玄想到了還沒去紅燈坊時候的自己，當時為了一枚功德都還要打生打死，甚至都還不一定能掙到。
可紅燈坊結束之後……嗯，還是得有實力！
有實力，說什麼話都有底氣，比方說現在……
“少了。”
“這還少？”
說話的不是野神，而是一旁腦子不太靈光的左孝文，他聽到功德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吃驚了。
結果還是五枚！
可沒想到的是，自己身邊這人竟然還嫌少！
李道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人，不是個做隊友的料子。
若是方節在，肯定會說，“區區五枚功德，也想請得動我李哥？使狗還差不多！”
“那你想要多少？”石像口吐人言。
“十枚功德，少一個免談。”
李道玄心儀的也不是那幾個功德，而是隱藏在這山中的那個能激發人貪念的那個煩惱濁！
那才是最適合他的東西。
雖然現在還沒在體內種下種子，收服不了這個煩惱濁，但是提前知道它在哪，能確定範圍也是好的。
到時等從山水城回來的時候，就能直接順路去收取了。
“貴了。”
野神實話實說。
李道玄又道：“你見過買藥的時候講價的人嗎？”
“成交。”
野神分清了形勢，功德再重要也沒它的命重要。
【你與幽魂山脈當中的山虎神達成了交易，你將替他鏟除他地盤內的邪祟。但是切記，控製好你下半身的同時，也要記得，蒼蠅不叮無縫蛋，你的生存點+6綠）。】
“這是定金，提前給你一半。”
說著，這地底倏忽生長出一株含苞草，就生長在李道玄麵前。
含苞打開，其間擺放著五顆金燦燦的功德。
李道玄順手將其收回了荷包裡邊，含苞草又退回了地底。
“手法不錯。”
“我走了。”
山虎神說完，這石像就好似長角一樣，一蹦一跳的上山了。
李道玄回頭看著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左孝文，問道：“你是怎麼加入蠱門的？”
就這樣心性的人，蠱門也收？
難道是看中了他的赤子之心？
左孝文臉上好像有些鬱悶，“我天生就是蠱門中人，我也不想。”
所以這就是個“蠱二代”？
李道玄搖搖頭，“你的蠱蟲看到什麼了嗎？”
“沒……那個石像不是祂的真身，我也找不到祂的真身在哪……祂好像很厲害。”
左孝文說著又咳了咳。
“我現在準備去幫這野神解決了那幾個邪祟，你要去麼……我可能會動用陰燭把那幾個邪祟吸引過來。”
李道玄不想帶著他。
“不去不去，我就在這等你吧……等你解決了邪祟，這神祇估計也就會放我出去了。”
“那行，那我走了。”
李道玄說完，極為果決，轉身就走了。
至於方向，剛剛那山虎神也已經告知他了，如今的邪祟到底在什麼地方。
看著李道玄的背影，左孝文好似在說些什麼，隻是極為小聲。
四周靜謐，依稀能聽見，他在說著，“蠱蟲說，這野神也被汙染了……”
“野神也被汙染了。”
隻可惜，左孝文說的太過小聲，就像是在說給風聽，可是風也沒把這消息送給李道玄。
李道玄走了。
左孝文的那個本命蠱也就飛了回來，被他一口吞下，他原地坐下，往前一趴，緊接著他的雙腿就開始石化。
最後這路邊沒了人，隻是多了個奇形怪狀的石頭。
山頂神廟，神像從門外一躍，返回了神龕。
至此，除卻那個缺掉的耳朵之外，祂又缺了個手，還缺了把刀。
神廟內的角落裡鑽出個黑影，在念念叨叨，“天冷了，還是得吃個活人，熱乎熱乎，暖暖身子。”
隨即黑影鑽回了神像。
神像裡邊頓時響起了交談聲，就像兩個小人在竊竊私語。
“他啊，他是從手巫城來的，我見過他……”
李道玄緩步走在山道上，步伐並不快，因為他在看著麵板上的文字。
【行走在這五濁亂世之中，你並未發現這山虎神其實也被汙染了。】
【蠱門中人對你有所保留，你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從他口中得知一點真相，你的生存點+4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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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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