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陽光下,李道玄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止不住心神一慌,顫抖著說道:“我要說不是,你……你信嗎?”
“信,你可是奴家的相公,奴家怎麼不信?”
白嬌軟軟糯糯的聲音不知在什麼地方響起,但門口已是不見了她的蹤跡,隻餘一攤血跡。
李道玄雙手持著生鏽殺豬刀,心知不妙,趕忙朝著便宜老爹……老爹伱人呢!
匆忙之下,他發現李培山竟然已經鑽到了供奉祖宗牌位的供桌下,手裡還捧著香爐,嘴裡念念有詞。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李道玄站在原地,太陽穴一凸一凸地疼,他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也能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李培山正跪在他麵前,嘴上哀求道:“兒啊,彆……彆殺,他是你娘啊!”
劉開雙手握著鐵錘,搶先一步朝李道玄的腦袋錘了過去。
雙目無神地看著房梁上的蜘蛛網,什麼也沒想,但好像什麼也想了。
【噢,無恥的肉肆血坊的掌櫃正在收攏你的戰利品,彆慌,拿起你手上的殺豬刀,捅他!】
可就算如此,他不知為什麼竟然感覺不是很疼,就像是……小傷?
李道玄提著殺豬刀起身,“鬼裝匠?”
他膝蓋以下血肉模糊,臉上也是沾著血滴,更遑論身上了。
頓時,體內湧起一股暖流,他感覺人都好像精神了一些,原本糜爛的小腿此刻也在發癢。
也不知道劃了多少刀,他隻感覺身上的怒氣好像都發泄完了,腦袋裡邊的疼痛稍稍退卻,他也反應過來,這才看清眼前的場景。
他快,李道玄更快。
李道玄隻覺耳邊忽地吹起一陣微弱的涼風,而後一張人皮便是蔓延到了他脖子上。
若是一個尋常人,麵對劉開這種常年打鐵的鐵匠,恐怕還真沒有多少反抗的機會。
也不知為何,看著已經生鏽的殺豬刀,但是砍起人來卻很鋒利。
他使勁瞪大著眼,麵目可怖,眼中血絲都已清晰可見。
聲音縹緲,李道玄心中早已不顧一切,他雙手握著殺豬刀,就要朝那半趴在供桌上的畫皮鬼劈去。
他渾身顫抖,但依舊咬著牙,反手把殺豬刀從腰間繞了過去,往後背一劈。
“你是吃不下他的,氣血那麼充足的李公子,怎麼能被你吃了?”
可能是這兩天經曆的事情實在太過顛覆三觀,李道玄對出現在這門口的劉鐵匠,也不是那麼驚訝了。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怪物!
“畫皮鬼要殺我,你也要殺我。”
李道玄表情猙獰,提著殺豬刀,一步一個血印朝門口的劉開走去。
他低頭看去,隻見他的雙腳上,赫然纏著一張……人皮!
畫皮鬼脫了人皮,將其纏繞在了自己身上。
避開劉開這一鐵錘的同時,李道玄還劈出了手上的殺豬刀。
“噗——”
他強忍著惡心,從血人臉上拔出了殺豬刀,用力砍去。
李道玄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拔刀,又一刀。
李道玄沒力氣去想,麵板上再度出現文字。
一步往前,他卻忽地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紅影飄過,畫皮鬼出現在了供桌上,它渾身滴著血,隻剩臉上還附著著一張破損的人皮,它聲音依舊如同初次見麵般柔弱。
殺豬刀刺穿了“李培山”的喉嚨,眼前似有水霧消散。
鼻腔內滿是血腥的味道,他再也忍耐不住,雙手攙扶在地麵,大口大口地嘔吐著。
後者看著李道玄的這副模樣,竟被震懾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掂著鐵錘。
李培山幾近是用喊地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