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大海的深度,也僅僅是沒過祂的膝蓋,祂繼續前行著,走向海洋的深處。
然後,祂忽然低頭一看,發現原本蔚藍的海洋,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一片血紅。
祂覺得自己的腳,微微有點疼,像是在被水蛭叮咬著。
祂的目光透過紅色的海麵,望向了自己的雙腿。
那上麵已經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觸須,像是一條條螞蟥,在瘋狂的啃食著祂的血肉。
溢出的鮮血,把這片海洋染成了紅色。
巨大的火柴人安靜的看了一會,然後什麼都沒說,繼續漫無目的的前行。
這一點點的血肉與傷痛,對祂來說無足掛齒。
祂越走越深,海水也逐漸從小腿蔓延到了祂的腰間。
腿上已經感覺不到的疼痛了,似乎已經習慣了。
祂也稍微有些累了,便停了下來,稍微休息了一下。
然後,血色的海洋便開始了沸騰和翻滾,一根根觸須鑽出了海麵,在對著祂瘋狂的扭動著,並且一齊發出細碎的嘶吼。
像是在頂禮膜拜,像是在高唱頌歌。
巨大的火柴人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氛圍,不再有繼續前行的欲望。
祂微微低垂著頭,一直站在那裡,在一群觸須的包圍之中緩緩進入了沉睡。
祂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海麵下的雙腿,隻剩下了光禿禿的骨頭,上麵依舊攀附著數不清的觸須,在啃咬,在吸食。
也許某一天祂會突然蘇醒,繼續前行。
也許某一天祂會突然倒下,沒入深海。
羅伊德眼前的畫麵戛然而止,沒有後繼的情節了。
畫布上的圖案重新變得雜亂無章,毫無意義。
接著,他感覺到一股窒息感與頭疼撲麵而來,後背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冷汗所浸透。
他連忙往身後的沙發上一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呃……呼……呼……”
他很想就此休息一會,就像那頭巨大的火柴人一樣。
可一股詭異的直覺卻在提醒著他:
就是現在!
羅伊德還記得,審判長在手記裡特意提及過【直覺】一事:
“相信你的靈感,相信你的直覺,以及……相信伱自己。”
羅伊德連忙振作起來,散開靈感,鎖定住腳下的畫布,然後調動靈力,準備發動【否決宣告】
“以否決之……”
禱詞剛剛念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又連忙改口道:
“以我之名,恩賜扭曲於你!”
【恩賜扭曲】,發動!
一瞬間,畫布上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開始褪色,鮮豔的紅色逐漸變黃,變黑,然後一點一點的模糊,逐漸消散。
原本潔白嶄新的畫布也浮現出一道道風化般的裂紋。
這一整幅畫,像是經曆過漫長時間的洗禮,輕輕一碰便會支離破碎。
可即使羅伊德沒有去觸碰它,它最終還是徹底崩潰,化作一片細碎的塵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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