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嘭!!!
半空中的藍千放,混身的關節如同爆竹般,接連發出炸響,迸射出一團團血霧。
他的甘露降魔掌,真氣練的如同玉珠,彼此之間若即若離,並不完全相連,本來是一種高明的運功方式,無論是進是退,都留有更多餘地。
可是遇到了蘇寒山的掌力之後,他的經脈真氣之間,那些若即若離的縫隙,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成了一盤最容易被擊潰的散沙。
蘇寒山自行重演隱性經脈之後,對內力的洗練效果極致入微,巨細無遺。
兩重極境的疊加,讓他的內力品質之高,在他初入真形境界的時候,就比一般的真形巔峰還要略勝些許,隻是在功力的總量上,還有較大的差距。
而當他參悟神魄武道,夢境象征,又審視天敵真元,開創出小五行絕滅神通之後,連最後的一塊短板,也變得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他隻用一分功力,就能夠破掉敵人五分功力。
當四肢百骸的經脈間,全部有劇痛感襲上大腦的時候,藍千放才從那種莫名其妙的憤怒與自信之中驚醒過來,但為時已晚。
這個飛流劍宗的暗堂高手,隻來得及張了下嘴,慘叫還沒發出來,身體就已經四分五裂,當空炸開,隻剩一股血霧,隨風飄走。
篤!篤!篤!
藍原石帶著畢生之中最激烈的心情,暴退而去,退後的同時,地麵連響三聲。
一響之後,他的身影就從人的視野中消失,仿佛光線不再能夠照射到他身上。
二響之後,他的身體擾動的風聲就隨之消失,旁人所能夠感受到的內力氣息,也不複存在。
三響之後,四麵八方的叢林雪地裡麵,同時出現了很多閃爍飛行的氣息,全部都跟藍原石的氣質似是而非。
有的氣息在極速遠遁,有的氣息,卻竟然朝著左龍生突擊過去。
諸般種種,都在隱形隱跡隱聲的狀態中行動,目不可視,耳不可聞,連精神直覺上的感應,都這麼飄忽。
就算此時此刻,同時有十個不弱於藍原石的高手圍堵,也極有可能會被他逃出生天。
但蘇寒山神色之中,看不出有半點疑惑思忖,隻是悍然抬手,長袖一展,手掌已經劈落下去。
他劈落的這個方向,既沒有對準藍原石最開始逃走的那個方位。
也沒有對準四周圍的叢林之間,任何一道氣息所處的位置。
就隻是朝著一個大略的範圍一揮手。
但這一掌揮下去,兩側的山坡樹林,前方的山路泥濘,廣闊又冰冷的北方空氣,都閃過一層稀薄的五彩光華。
很淡很輕,就好像是偶爾有人隔著霧氣看太陽的時候,無意中會捕捉到的一抹虹彩。
但就這麼一掌過後,四方叢林所有混淆視聽的氣息,都像是最脆弱的氣泡一樣,齊齊破滅掉。
山路上突然出現了三根黑漆紅字的竹簽,正是之前那三聲輕響的來源。
而在這條路線的儘頭處,藍原石的身影也突兀浮現,臉上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右腿的膝蓋重重砸在冰冷的山路之上。
這樣半跪的姿勢,好像正在扛著什麼無法抗拒的重物,但是他雙掌、頭、肩,共同支撐起來的那片地方,根本是一片空氣,什麼都沒有。
蘇寒山劈出去的那隻手,停在寒風中,遙遙向下按了半寸。
藍原石臉上就暴起了青筋,扛著無形重物的雙手,皮膚都隨之漲裂,腰背硬生生的又被壓彎了半尺。
“怎麼回事?明明感覺他釋放出來的力量,也隻是與我在伯仲之間,怎麼會形成這種碾壓般的優勢?”
“以寡淩眾,難道是天敵真元,不對,不對,天敵真元是武道手段,根本沒有這種破克秘術方麵的效果!!”
藍原石心中咆哮不已,牙關卻是緊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天敵真元,隻不過是修成天梯極境者,身體本能的演變,是一種單純的功力變化。
而蘇寒山的小五行絕滅神通,是他結合不同世界的武學底蘊,對天敵真元進行剖析之後,擴展出來的一整套理論。
不僅能用在功力之上,也能夠用在精神之上。
他的精神,同樣可以發揮出相當於自身總量的五倍殺傷,未來隨著對小五行體係的鑽研,這個倍數,還可能繼續增加。
藍千放隻是看了他一個抬手的動作,就被五行光色所蠱惑,飛蛾撲火般主動進攻。
就是因為遇到了小五行體係釋放出來的超絕精神攻勢。
現在藍原石遇到的,其實就是同樣的招數。
但因為中招的目標不同,小五行體係自動運轉調整,也會出現不同的表現形式。
作為法武合一、兼修秘術的人物,藍原石所感受到的,就並非是可以蒙蔽心境,衝昏頭腦的情緒蠱惑,而是粗暴至極的精神鎮壓。
旁門左道的秘術,說起來再多玄奧,總不外乎是在人體小天地的精氣神,和外界大天地的各種環境因素中下功夫。
精神因為是最容易連通內外的事物,所以也成為左道秘術的標誌。
藍原石的《四柱日影咒》,也脫離不了左道秘術的這個範圍,現在他的精神,被鎮壓到根本沒有辦法脫離自己的大腦,無法傳達到體外,借來環境助力。
最得意的咒術手段,等於直接被廢。
但他的艱難痛苦,也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就被一把寒冰長劍所終結。
從地麵突然翹起的一層寒冰,極速延伸,斬斷了他的脖子。
出手的不是彆人,正是盤坐在地的左龍生。
遍布在左龍生身上的那些幽綠色花紋,即使是蘇寒山也無法將之驅除,但已經變得黯淡下去。
萬邪不侵,培植根基的純陽功,助左龍生療養身軀上的傷勢,玄冰禪定,搜魔滅魔的精神法門,幫左龍生梳理精神上的創傷。
蘇寒山的手段分門彆類,對症下藥,結合起來效果極佳,就這麼一會兒,已經讓左龍生心神安定,腦子清醒了不少。
“你是……誰?”
雖然精神頭不錯,思維上有了條理,但是左龍生的大半記憶,仍然像是被厚厚的灰塵封壓著。
何況蘇寒山跟五年前的模樣,差彆也太大,在他腦子裡,是一點印象也喚醒不了。
“我是左香雲的師兄。”
蘇寒山說道,“左香雲,就是你的女兒。”
聽到女兒這個詞,左龍生的神情頓時一振:“香雲……”
遠處的林子裡麵,又飛來幾道身影,正是蘇鐵衣、廣明、周子凡、雷玉竹等人。
“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