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武功修煉的過程中,雖然力量壯大,但其實也破壞了人體最自然的狀態,也會有更多雜氣隨之滋生,經曆的戰鬥越多,雜氣反而更加沉重。
搜魔篇的用意,就是要學會分辨出體內那些有害的事物,對之加以控製、打壓,乃至淨化、扭轉。
但,如果光是能在體內搜魔滅魔的話,最多保持自己的健康,甚至可能在修煉中因為多了這道工序,導致修煉的效率更低,這樣的武功,也稱不上“真經”二字了。
所以搜魔篇修煉有成之後,就要配合六煞篇。
煞,代表著凶惡和傷害,可是自然萬物麵對傷害的時候,隻要不死,就都有一種嘗試適應、進化的天性。
六煞篇的奧妙,就是要自己尋找、刻意製造惡劣的環境來磨練自身,促使身體在瀕臨極限的時候,以更高的速度成長,直到可以反過來駕馭人心六煞、大地六煞,乃至天星六煞。
可以說,單獨看六煞篇的話,這功法是徹頭徹尾的邪道,急功近利,遊走在生死一線。
就算有搜魔篇在,可以與六煞製衡,也隻是加了一層過濾保險的手段,依然可能透支潛力,虛耗過度。
然而,如果加上了一個以純陽功修成氣海極境的前提,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蘇寒山的純陽功根基,最是醇厚陽和,已經深入本能,不需要自己主動發功,都能統禦諸氣,全部向陽而生,有益身心。
利用玄陰六煞刺激產生的任何元氣,有純陽本性與之混合,都可以引導產生某個統一的大趨勢。
既然並不雜亂,搜魔篇篩選的效率,就可以大大提高。
刺激產生的成果,能夠極速轉化成自己的生機底蘊。
底蘊越厚,所能承受的磨礪就越強,產生的效果又越明顯。
當底蘊增強的速度,能夠與潛力受激的速度持平,那這就絕對不是什麼邪道了。
而是人能極儘其才,物能極儘其用,水火相濟,陰陽相成的玄門正宗!
純陽三法,以內氣向外,狂烈地改造外物。
玄陰六煞,吞外劫入內,極冽的砥礪自身。
雖然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但周子凡每次看到小師弟這樣練功,還是會有一種眼皮子直跳的感覺。
“二叔,大師兄,是來提醒我該去縣衙了嗎?”
大風狂嘯之中,蘇寒山的聲音忽然響起,平平穩穩,清清楚楚的傳到峽穀外的兩個人身邊。
“等我一下。”
蘇寒山身上墨藍色的光暈收斂,整個人突然凍結在厚厚的冰殼之中,連向後飄揚的黑發,都被寒冰凝凍,懸在半空。
下一刻,金紅色的光芒陡然綻放,冰殼砸碎,蘇寒山長身而起,右手一抓。
山壁上有塊千斤大石被他的功力吸引,向外飛出。
原來他在山壁上挖了一大塊石頭出來,在裡麵做了一個存放衣物、食物的空腔。
巨石剛一落地,衣服就已經自行飛出。
蘇寒山迎上衣袍,淩空一轉之間,已經將內襯外袍穿戴整齊,係好腰帶,手掌抄住葫蘆,腳尖在半空一點,乘風飛出峽穀。
三人離開峽穀風口,避出去數裡地,這才停步。
“嘶!”
蘇寒山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雙手搓著葫蘆,讓魚湯沸騰起來,揭開蓋子,慢慢喝了兩口,這才舒了口氣。
要讓身體感受到磨礪,必然不可能處在舒適的狀態。
蘇寒山看似穩坐峽穀中不動,其實也是一邊運轉搜魔篇,一邊強行忍住凍煞入體、寒流衝刷的痛感。
因此他才每天都會帶一葫蘆魚湯。
人就是要善於找樂子,冷風吹完,熱湯下肚,也是他磨礪苦練之餘,順勢給自己製造的享受。
“正午出發是吧?今天確實不能一直練到中午了。”
蘇寒山看了眼天色,說道,“回去跟大家道個彆,泡個澡,然後就出發吧。”
蘇鐵衣說道:“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嗎,以現在滄水縣的局勢,陪伱去趟神威宴,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必了,我聽說當年爹和左總鏢頭是一起去的,但二叔你也是一個人去的吧。”
蘇寒山笑道,“我這回還有一個雷家的人同行,加上廣明禪師,人已經夠多了。”
周子凡攬住他肩膀,說道:“人可以不用同行,但你青青師姐給你準備的肉脯果乾零嘴,你就帶上吧,路上如果沒什麼事兒,也能消消閒。”
蘇寒山眼前一亮:“師姐親手做的嗎?”
周子凡淡然道:“你師兄我做的。”
“那也勉強還行吧……我是說很行!”
蘇寒山玩笑兩句,又喝了口魚湯,看向北方,“二叔,按你們當年的經驗來看,在神威宴上,論得前三,很難嗎?”
蘇鐵衣沉吟道:“我們幾個當年參與的時候,隻有左龍生進入了前十,我和雷動天,都沒能碰到前十的份。”
“至於前三……”
他頓了頓,“我隻能說,就算是讓一個月前的我回到當年,也沒有把握,擊敗當年那場宴會上的第三名。”
“而且,我們那個時候,各地還算安穩,現今天下間,卻已經漸生動蕩,隻怕有些本來不會前往神威宴的勢力,這回也要出於種種思量,應邀而去了。”
周子凡也歎了口氣:“還是時間上太不湊巧了,小師弟突破這個境界才幾個月,如果能給他三四年的光陰,再去參加這場宴會,也許就能有十足的把握。”
“三四年,說不定我都不在天梯境界了。”
蘇寒山回了一句,並沒有因為二叔和師兄的話而焦慮,反而露出了期待的笑容,“高手多也是正常的,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大楚太大,十七年了,我真正熟悉的,仍隻有這麼一個滄水縣。”
“這次就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先領略北地諸郡武道上的風采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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