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我去跟他當鄰居
鄭道臉上的神情定格,屍體向前撲倒。
蘇寒山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落地的時候,卻覺得腳下有些發軟,經脈中已經是空空蕩蕩,索性盤腿坐在屍體旁邊,左手五指張開,指尖輕按丹田,右手五指按在自己心口部位。
他從豹韜心法入手,在呼吸之間,存起第一股內力,依次轉為文、武、龍、虎、犬,完成六種心法的切換之後,丹田中六種真氣結合成環,極速運轉,恢複功力。
而他的心臟,則在一次一次有韻律的跳動之中,自然而然,鼓蕩全身血脈,滋養出了新的純陽功力。
純陽功已經成為蘇寒山的本能,他從前卻不知如何善用這種本能,如今總算是略窺堂奧。
總結出這種以心臟為起始,依次刺激身體各部潛力,加快血氣運行,更快滋生純陽內力的手段。
旁人未至宗師時,要想回氣,必然都要以丹田為中樞,而蘇寒山現在,卻相當於有兩套功力係統在運行。
他還沒有正式淬煉身體的哪一部位,卻已經通過各部潛能的感知、協助,達到了類似於此界宗師的體魄機能。
司徒中夏等人趕到近前,還沒有來得及表達,看見鄭道被擊殺的驚喜心情,就發現蘇寒山似乎氣空力儘。
六人立刻將蘇寒山和那具屍體圍在中間,形成一個巴蜀劍閣中最常見的劍陣。
他們六個有五個都是劍客,而且曾有師徒關係,布置這個陣法是最熟練的。
至於六韜風雲陣,那套陣法並沒有固定的站位和招式可言,隻要修煉了對應的心法,並運轉熟練起來,天地精氣的感應,就會讓布陣者明白最恰當的攻防時機。
之前他們引動的天地精氣已經散亂失調,現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緩衝,正好可以嘗試重聚。
張叔微也趕到司徒中夏他們後方,手上正摸出一個藥瓶,道:“我這裡有……”
咚!!!
恍如重物落地的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趙離宗從空中降落,腳掌踩在地麵的聲響,震得人心頭一顫。
那雙眼球至白、瞳孔深黑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即使眾人占的方位不同,有人前方甚至還有彆的身影遮擋,也同時感覺到,自己正被某種冰涼沉重的視線壓住。
司徒中夏冷哼一聲,就想破口大罵。
他這個人麵對壓力的時候就想大罵來發泄,尤其是當敵人就在他麵前,壓力越大,情況越凶險,他罵的膽氣就越壯。
不過就在他張口之時,清清楚楚的看到趙離宗鬢角處有一撮發絲,忽然斷裂,隨風飄去。
這個向來如人中獅子、挾佛師羅漢之威的老家夥,外貌頓時變得不那麼齊整,莊嚴的氣度也損了一絲。
李秋眠現身在側麵屋頂上,身上沒有傷勢,僅右手食指中指的尖端,鮮紅如血。
司徒中夏陡覺心頭大暢,沒了罵人的心思。
這麼多年,山主對上這個老家夥,總是隻能采取遊鬥,落在下風,這一回,終究是不同了。
此消彼長,等蘇老弟更進一步,扶搖山這方麵的形勢,還將變得更好。
“諸位!!”
司徒中夏正想到這裡,忽有一個溫厚的嗓音,遠遠傳來,隨即隻聽馬蹄疾奔,車輪滾動。
四匹毛色如雪的高大白馬,拖著一輛豪闊馬車,從街尾處轉來。
駕車的車夫和車夫兩邊站著的護衛,在馬車轉彎之時,身形都紋絲不動,眼中精光熠熠,顯然都是內功精深之輩。
而在這輛馬車後麵,更是跟著好幾隊禁軍騎手,盔明甲亮,刀槍如林,黑紅肅穆的禁軍軍旗迎風招展,馬嘶之聲不絕於耳,氣勢不俗。
車夫護衛下車讓路,馬車裡麵的人掀開車簾,飄然一步,踏上街麵,卻是個看起來二三十歲的名門公子。
這個人相貌不算多麼俊美,但儀容整潔,身形修長,頭戴白銀冠,身披銀絲蟒紋暗繡白袍,手持象牙骨的折扇,折扇下還有羊脂白玉的墜子,腰間一串玉佩,叮叮當當。
這麼一身華貴之氣,仿佛使他周邊的街道屋舍,都亮堂了幾分,即使尋常的麵貌,也自然襯出了不俗的氣度。
“今日本是官家召見兩位民間奇人的日子,卻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共恐怕有千餘人,在這距離皇宮不遠的地方廝殺,著實讓朝廷的顏麵有些難看啊。”
那貴公子向眾人拱手,“無論起因如何,賈某都想請諸位暫歇雷霆之怒,否則繼續鬨下去的話,隻怕最後大家都很難收場。”
趙離宗寒涼的眼神轉過去:“賈似道,你在威脅我嗎?”
皇帝如今最寵愛的兩個妃子,一是閻貴妃,一是賈貴妃。
閻貴妃和丁大權,在史彌遠的運作下成為表親。
而賈似道,就無需什麼運作,他本身就是賈貴妃的親弟弟,深得皇帝器重,在官場上可謂平步青雲。
雖然如今掛在他身上的名頭,是個“寶章閣學士”,看似清閒職位,沒有實權,但寶章閣裡麵存放的都是先帝的作品和藏品。
作為管轄寶章閣的學士,賈似道可以自由出入宮廷,隨時麵見皇帝,暗地裡的權勢,並不遜於丁大全。
而跟左右逢源的丁大全不同,賈似道是全然屬於皇帝派係的,在某些場合,他的態度會比丁大全還要有用。
若在平時,趙離宗也不會隨意跟這樣的人物結怨,隻是現在,他的心情實在是很不好。
“哈哈,趙總堂主說的這是哪裡話?”
賈似道輕笑一聲,手裡折扇陡然張開,又閉合敲打在掌心之中。
“今日有惡匪潛入臨安,劫殺兩位民間奇人,多虧曠古堂和扶搖山機警,在禁軍忙於護衛宮廷之時,出手擒拿惡匪,避免天子腳下的百姓遭受更嚴重的損傷。”
“如此義士壯舉,正該大加褒獎,豈有威脅之理?”
他和煦而適度的說道,“不日我就奏請官家,明確下旨,褒揚獎賞總堂主和山主的義行。”
李秋眠笑了笑,抱拳道:“那就多謝學士美言了。”
“可以。”
趙離宗沉默半晌之後,說道,“把我們大堂主的屍體還給我,我們一起下令停手。”
李秋眠淡然道:“想要回鄭大堂主的屍體,曠古堂不該有些表示嗎?”
趙離宗瞳孔一縮:“山主,你們堂堂正道,可不要太無恥了。”
“李某人隻是個生意人,隻知道不該吃虧。”
李秋眠拱拱手,態度很禮貌,“你們這麼多人來襲擊我們,本是伱們的過錯,我們扛得過去,算是我們的本事,如今要些補償,也是理所應當。”
趙黎宗眉毛抖了抖,緩了半晌,忽然也微笑起來,拱手道:“這一場你們勝了,山主說的自然有理。”
“我可以允諾,你們在飛來峰西側那些事情,曠古堂不會再插手,另外再奉上城東國師府的房契地契。”
城東國師府,是南宋初年的時候,國師賴布衣所建,隻是賴布衣根本沒住幾年,就已經雲遊去了。
如今那座府邸根本是破破爛爛,連紀念價值都不大。
李秋眠卻也見好就收,正要開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