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烈焰煮鐵小畢方
這一夜並沒有下雪，但是有勁風呼嘯不休。
風刮起了屋頂上、地麵上的積雪，門板被吹得微微顫動，門外麵顯得亂雪飄飛，寒氣逼人。
屋裡沒有點燈，卻被爐子裡的火光照亮。
賀焰芒坐在那個小火爐前，爐子上的砂鍋已經被移開，隻有火苗悠悠，竄出爐口數寸。
他手指一翻，拇指與中指之間撚著一個蠟丸，彈入火中，火光陡然變了顏色，翠綠如同翡翠。
賀焰芒等待片刻，嘴裡念念有詞，好像嗓子裡存有異物，與他共同發聲，聲音含混不清，如同密咒，等到爐子裡發出連串劈啪輕響，他才停止念誦，張口用力一吸。
屋內，蘇寒山沒在炕上，而是坐在桌邊長條凳上，雙腳垂地，一手撐膝，右手持茶碗於桌麵，閉目不動。
當蘇寒山飛馳到他正前方時，賀焰芒甚至在後退之際，突然眼角一彎，屈指一彈。
賀焰芒眼球驟然一顫，按在牆外的手掌急忙翻開，身子也一扭，刀尖刺穿牆壁，擦過他的掌心，離他側轉過去的胸口，不及半寸。
這玩火的家夥他沒見過，隻隱約能猜到身份，但都不重要。
噗嗤一聲，水火互滅，冒起一團濃厚煙霧，茶碗卻也破碎。
總的考量下來，賀焰芒至少有八成把握殺死“鐵江流”，這才選擇動手。
長夜鬼焰譜中，各種色澤的火焰所含毒性不同，綠色火焰適用範圍最廣，而這種深黃色火焰，才最克石材。
蘇寒山心頭微驚，立刻吐一口氣，將那團煙霧吹遠。
屋中景象，他隻來得及掃了一眼，就立即轉身，揮掌拍向背後牆壁。
兩股掌力碰在一起，相互抵消，牆壁竟然分毫無損。
他在家閒逸時，還會睡三個時辰，在外則隻睡兩個時辰，也足夠保持精力充沛，現在還未到他入睡之時，正在緩運內功，享受氣脈充盈，潺潺如溪，物我兩忘的心境。
陳祖恩特地向這回與金連城同行的幾個旗使，盤問過消息，提到他們發現狂獅譚英屍體的情況。
可見“鐵江流”殺譚英，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先傷其手，以防握劍，一擊已中，仍未能將之當場斃命，還險些被譚英反撲，實力最多比譚英略高。
賀焰芒閉眼之後再睜眼，眼珠驟然發綠，整個屋子都被照亮了一瞬，屋門乍開乍合，一道身影已經投入夜色風雪之中。
那是對方想要打散牆壁，使石塊全部砸向屋內。
地麵火光一閃即逝，隱約似有長長一條細線直通牆邊。
蘇寒山手裡茶碗一翻，碗中水旋轉如渦，而不離碗沿，向前扣住一個小火球。
眼看距離目標的大屋隻剩二十步左右，賀焰芒衣袖裡一枚蠟丸飛入右掌，化作一團鬥大的綠色火球，振衣而起，從高空中將火球投擲過去。
刀光橫七豎八的一閃，那些石頭全部粉碎，碎裂的火光向外蕩開，沒有一點沾上蘇寒山的身影。
所有石頭，全部向外轟射出來。
譚英死後，麵上還有驚愕之色，持劍的手傷勢不輕，致命的傷則隻有一處，雙臂剛硬如鐵，那是死前拚命運功於雙臂反撲的原因。
直到小半刻鐘之後，爐子裡的火焰光澤愈發稀薄，徹底被他吸儘，他才閉上口齒，輕叩牙關，鼻腔裡散出兩道靈蛇似的細煙。
呼！！！！
蘇寒山身子後仰，險些被這深黃火光碰到胸襟，眼看對方已經縮手，而牆壁上突然有一塊牆體，向內拱起。
賀焰芒彈出的那個蠟丸，不打蘇寒山，而是打向地麵。
電光火石之間，蘇寒山左掌一按牆體，右手一抓，牆角大刀飛來，一刀捅穿牆壁。
那把大刀一閃即收，牆內人十成功力的一掌轟出，本已被摧殘幾遍的整麵牆壁，轟然垮塌。
賀焰芒沒有貿然闖入敵人屋內，而是借助第一個火球炸散後的反應，判斷敵人所在位置、朝向，急速飄身到牆角，手上燃起綠火，一掌打出，就要洞穿牆壁，突襲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