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黎正在向他談起東三街詳細的規劃和目前動工的情況。
噗!!
歐陽穀聽得微微點頭,向旁邊一個義子問道:“狂獅寨那邊,還沒人過來遞消息?”
劇痛之中,歐陽黎的腦子變得混亂起來,往日自己耍威風的笑聲,和那些跟他作對的人的恨臉,哭臉,屍體,仿佛在他腦子裡麵一同湧了出來,攪成了一灘漿糊。
歐陽黎不敢反駁父親,低頭應了一聲。
他隻想拖得一時,等教頭帶人到了,就足以護得自己的周全。
兩扇紙窗大門突然打開,擦著他鼻梁掃過,冷風湧進客廳大堂之中,使眾人都覺得渾身一個機靈,清醒了三分。
那些掌櫃的,有的會武,想要破窗而逃,有的不會武,直接就想往桌子底下縮。
“哪個奴才,擾了酒興?!”
歐陽穀說道:“那我這就要動身,先去縣令府中,再請他派人,邀我們的老對頭,晚上在縣令府中一會吧。”
歐陽穀和歐陽陶出門之後,歐陽黎站在門口,搖著折扇,臉色有些不痛快。
歐陽陶大喜,知道這是大加栽培,連忙起身拜謝。
“說得有理。”
歐陽黎並不奢望自己幾根毒針,能傷到“銅劍狂獅”這樣名頭響亮的悍匪。
歐陽家跟土匪勾結的事情,當然不能明著透露給這些掌櫃的,但東三街已經遇過一回火,今夜請他們過來,商良坊又剛好一場大火,這些掌櫃的自己心裡也該能猜得到了,必然敬畏更深。
有掌櫃的耳尖,這回聽清了那些家丁、女婢哭喊的聲音裡麵,都夾雜著相同的幾個字。
很多衣物肮臟,蓬頭垢麵的土匪,在院子裡跑動。
歐陽黎噴出一蓬血霧,在地麵上翻滾了兩下,痛得身子抽搐不休,眼看著那個黑衣漢子走了進來。
土匪嘛,畢竟不算是體麵人,總有些喜怒無常,即使聽說山陽郡的土匪格外講規矩,也難以讓人完全放心。
滿桌的酒菜,杯盤碗盞,包括那些掌櫃的,都在風中飛了起來,身不由己,淩亂尖叫。
那一家家得了邀請的掌櫃,很快就有乞丐,向街坊百姓,探聽他們的事跡。
“土匪!”“土匪來了!!”
與此同時,他抬腳一踹門檻,身子倒射而去,速度宛若羚羊,輕功頗有造詣。
畢竟這世上不是隻有靠武功才能出人頭地的,隻要還有規矩在,靠腦子、靠家底、靠人脈,也可以有一席之地。
被他害死的那些人肯定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家老老實實的過日子,突然就有人來搶他們家的東西,要了他們的命。
歐陽陶拉攏些牆頭草算得了什麼,隻要他們家這些死忠的盟友,始終在他掌控之中,跟他休戚與共,未來歐陽家的家業,就漏不到彆人手裡去。
“銅劍?你們怎麼……”
歐陽黎呆呆的抬頭,隻見一個濃眉虎目的冷峻男子,站在他麵前,手上還提著一把金光燦爛的黃銅大劍。
歐陽黎看似愣愣的開口,但話說到一半時,陡然手裡折扇一動,迸射出十八根毒針。
歐陽黎自許才高,轉身回去,等待晚宴,卻當然不會知道,歐陽家的這些動向,都落在了一些乞丐眼裡。
“管家。”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騷亂的聲音,有家丁大呼小叫。
歐陽陶說道:“我想,跟土匪聯手這種事情,對麵肯謹慎一點,總是好的,就算推遲時間,真害我們多請一頓飯,也值啊。”
幾個時辰的光景,很快就過去了,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歐陽陶說道,“按照那個土匪的意思,沒給我們遞消息,就證明他們同意今天晚上動手。”
讓他們參與東三街的規劃,這是恩,兩場大火就是威,恩威並施,才是用人的手段。
明明歐陽家已經那麼有錢了,比他們這些普通人家擁有的東西多得多啊。
可惜天公不能殺人。
可惜殺他的是蘇寒山,不是那些冤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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