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當空，夜色冰冷，山林間似乎有狼嚎傳來。
田師兄引路，把眾人帶到了之前被劫走貨物的地方，然後陳英傑等人搜索周圍的蛛絲馬跡，逐漸梳理出那些土匪帶著貨物離開的路線。
他們在一座矮崖之上，看見了百餘丈外，隱隱約約的火光。
“半夜生這麼多火堆，太容易暴露了吧。”
陳英傑疑惑道，“這些土匪，難道一點腦子都沒有？”
蘇寒山眺望了片刻之後說道：“也許其中有詐，你們留在這裡，我先靠近過去看看情況。”
他話音剛落，就從矮崖上一躍而下，腳尖點著並不算太陡峭的崖壁，步步緩衝，如履平地的沒入下方的林子裡麵。
“去你大爺，白天就數伱吃的最多！”
蘇寒山見了，運轉羅摩功力，耳朵微微一動，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幾個人身上。
人骨頭也不是不能搶，雖然他們這群人沒搶過，但這一路上把人拿去煮湯吃肉的事情，他們也實在是見慣了。
他話音剛落，土匪裡麵就有人應和起來。
有幾個人湊到了土匪頭子身邊，說起話來。
每一個火堆邊，都有缺口參差的瓦罐、鐵鍋，用木架鐵絲懸掛著，正在煮湯。
土匪頭子才吃了一塊肉，正吸溜著湯上的油星子，連忙咽下去，道：“不能這麼想。”
旁邊又有人遲疑：“咱們以前可都是好人家，逃難出來，雖然當了土匪，也都不搶窮人的。”
“好了，湯太燙，喝的時候也小心些！”
“晚上做湯，大家每人吃三四塊肉，兩碗湯，喝個水飽，絕對不要搶著撈肉。”
到了冬天，這種衣服穿在身上，必定又重又僵，偏偏還保不住多少熱氣。
土匪的人數，大概在六七十人左右，足足升起了十幾個大火堆。
“那些有錢人都請保鏢，請護院，像白天送火腿的人裡，不就有好幾個身手厲害的，我看六叔老八他們身上被打腫了，到現在還沒消下去呢。”
旁邊人說道：“那是！我以前家裡也醃過火腿，我告訴你們，今天弄到的這個火腿，全部都是上品貨色，就算是以前沒鬨饑荒的時候，就我們井兒莊，也沒誰舍得買來嘗嘗。”
有個帶黑皮帽子的，吃得最快，肉塊一口一個，湯也灌下了肚。
土匪頭子小口喝著湯，一直沒說話，這時候也點了點頭。
“總之。”
林中的蘇寒山思考了一下，悄然退走。
風聲驟然響起，從林子裡麵呼嘯而至，打斷了土匪頭子的喊聲。
不知道沾了多少汗漬、塵土，才變成了這麼統一的灰黑色，在火光下黑得發亮。
黑皮帽子那人說道：“那我們不搶那些有護院保鏢，夥計家丁的不就好了？”
“……真就三塊，也太少了，二虎，你吃我這個！”
就連那個黑皮帽子，看著碗裡泛油光的湯，也抿了抿嘴。
有人噗嗤笑道：“說的好像想搶就能搶到似的，路上那些窮人連泥巴都吃，咱們能從他們身上搶什麼，搶一身泥？搶他們那上秤不到四兩重的一身骨頭？”
他們身上套了很多件衣服，看著有些臃腫，應該是非常保暖的。
這時候，在火堆旁邊慢吞吞嚼肉的土匪頭子，突然抬頭。
黑皮帽子把剩下半碗湯離鼻子遠了點，說道，“我們搶他們，就不用跟什麼護院拚刀子，不用受傷死人，而且搶了之後，給他們留點，也不至於把他們餓死。”
黑皮帽子急道，“每一家都有肉啊，魚的，掛在院子裡，那還能算窮人嗎？”
旁邊人一愣：“水牛，你要搶窮人啊？”
“他們算個屁的窮人，家家戶戶都有餘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