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師兄,今年秋獵之前,師父三令五申,要我們全力阻撓黃氏武館的任何行動,最好能打死打殘他們的弟子。”
“我們白天好幾次遇到黃氏武館的人,怎麼都沒有動手,反而主動避開,現在還跑到鬆鶴武館的地盤來了?”
幽深黑暗的樹林之間,飛王武館的五名弟子聚在一起,窺探著遠處的那團火光,低聲耳語。
王古城的第六個徒弟王統,正是他們這一組的領頭人。
“你們幾個都是跟在我身邊的老兄弟了,有些掏心窩子的話,在彆人麵前我不方便說,跟你們,我就直言了。”
王統說道,“師父跟黃家的仇是結大了,一心要報仇,有什麼命令都不稀奇,但是,咱們是不是也該為自己想想呢?”
“黃家家大業大,上下一心,高手如雲,我看就是風雷武館,也不一定比得過他們家呢。咱們武館前幾年憑什麼那麼順,起碼有一半是靠了跟他們黃家的結盟關係。”
這一退,他的整個身子,就像是被一個拉伸到極限的彈弓,突然彈出去的小石子。
同年收的弟子中,黃家弟子的平均水準,是明顯要比飛王武館、劉家武館高的。
手掌上方,有個蒼白的少年麵孔顯露出來。
“捏碎你們的腦袋嗎?”
前麵那些話加起來,都不如這句話的分量重。
功力深,氣勢足,見過血,敢拚殺。
若純陽內力是鐵石,羅摩功力最多便隻是濕泥巴。
王統當然是退得最快的一個。
王統反而像是最幸運的一個,雖然第一個中掌,但因為退的時候速度夠快,跌入的又是枯葉腐土層,身上受到的衝擊力不大,隻略微頭昏,吐了口血,就慌忙爬起。
矮個弟子猶猶豫豫的說道,“咱們不去,又未必能抓到太多獵物,身上一點功勞都沒有,回去怎麼跟師父交代呢?”
矮個漢子低哼一聲:“我是中了一掌,但我踢斷了那人一條腿,當時六個圍攻他一個,劉家那個可是直接被他一掌震死了,多虧我踢斷了他一條腿,剩下幾個才有機會。”
王統也笑了:“不能真給她破了身,你就捏兩把,過過手癮吧。”
空中一道白影展臂直飛,地麵一個碎了天靈蓋的屍體,起身撲擊!
蘇寒山雙手輪斬,切下三節樹乾,腳下走了半個圓弧,繞到樹樁另一側,連環三掌,分彆打中三塊樹乾。
黃家五年之間,聲望水漲船高,金銀也是滾滾而來,黃家弟子可以不要命的練功,自有大批的大夫、傷藥幫他們療養,自有上品的醇酒美食,讓他們享受。
很多人接近氣海圓滿的時候都未必能領悟的內功奧妙。
王統指了指那團篝火,“咱們不打黃家,把鬆鶴武館這幫人打一頓,也算一份功勞。”
王統說道,“我白天看到縣衙的獵鷹,有好多次飛到鬆鶴武館的地盤上,想來是他們走了狗屎運,收獲頗豐,這些戰績傳回去,師父能高興嗎?”
精瘦漢子臉上露出怪笑,道:“姓陳的是六師兄手下敗將,不足為慮,剩下的,咱們還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所以我才帶你們來這裡。”
半蹲在地的幾個人,見了鬼一般暴起狂退。
王統也就反問了一句:“黃家的人是那麼容易乾掉的嗎?”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蓋在了他的腦袋上,五指向內扣緊。
這話才是十足真心。
“捏什麼?”
精瘦漢子道:“我左臂中了一槍,養了兩個月。”
而黃家選出來參加秋獵的,更是他們家最精銳的弟子,五十個人,至少也是氣海十二轉以上的老弟子。
不是什麼鬼怪,而是……
“這就對了。”
“彆忘了,咱們武館跟鬆鶴武館之間也是有仇的,五年前咱們圍殺鬆鶴武館的時候,那幫人不要命的反撲,咱們館子裡可也傷了不少人,當時伱們幾個也都參與了。”
那棵大樹上半截斷裂飛出。下半截,卻還有齊肩高。
剛準備逃走的另外三人,分彆被樹乾撞在身上,傳出筋斷骨折的聲音,慘叫著摔在林間。
“現在兩家之間是翻臉了,但翻臉也有個分寸,有的人之間翻臉是不共戴天,有的人之間翻臉就隻是不相往來。”
所以,他看待羅摩心法的時候,不僅是把它看成有療傷效果的奇功,更看成是一種奇柔無比的可控事物。
王統說道,“蘇朝東沒了,蘇鐵衣要是想發瘋,可就沒人管得住。所以咱們不能下死手,把他們毒打一頓之後就吹哨,讓捕快把他們運回去。”
蘇寒山最早意識到大楚王朝和大明世界的武道差彆,就在於兩邊內力性質的極端剛柔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