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來得很快,騎馬的人還不斷發出猿猴一樣怪叫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更加刺耳,令人心慌。
“是馬匪?這些人竟然敢在夜裡越過荒野闖進城來,必然是破了城門,這麼無法無天?!”
朱驥等人心中都十分震驚。
他們早就聽說西北一帶的馬匪猖獗,縱馬劫掠的時候,喜歡怪叫以壯聲勢。
但是這逃亡的一路上,他們隻顧著跟東廠的人交手,反而沒有碰到過這些匪徒。
沒想到,在今天晚上這個緊要關頭,真叫他們見到了一夥囂張跋扈,舉火闖城的匪寇。
賈廷也喜出望外,叫道:“來得正好!”
隻見貼近地麵的大團殘影,在這連串爆響的尾聲,倏然消逝。
嘭!!!!
“鐵竹小心!”
馬匪頭領吃了一驚,身子一挺,直接站在了馬背上,向院中看來。
可是風聲馬嘶,人的怪叫,到了近處之後,全被那一陣陡然爆發的炸響聲蓋過。
可飛龍來得比他們料想的還快,刀上的寒光好像已經到了麵前。
可是這人渾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手上那兩把刀。
他左耳上還打著四個耳洞,穿滿銀環,耳垂吊下來一個小鈴鐺,叮叮作響。
蘇寒山忽然想到,路小川雖然證實東廠那邊沒有治愈雙腿的線索,但眼前這人,之前還不屬於東廠,本事又不錯,又是在最近來到平陽城,他有沒有可能掌握什麼消息?
“但你說我殘廢,那可未必。”
賈廷這一滾,滾到一個開闊處,周邊數尺,都無人無馬遮擋,卻突然被一個陰影罩住。
“要死!”
錚鳴亂耳,火星四濺,彈指之間,三個人的刀刃已經碰撞了二十幾次。
飛龍蹬蹬後退了兩步,左手刀橫在胸前,右手刀背壓在腦後,呲牙咧嘴:“好厲害的殘廢!”
金鐵交擊的聲音,急不可待的闖進朱、鐵二人的耳朵裡麵,塞得滿滿當當,使人頭昏腦脹。
生死之間,他的腿腳竟然踢出氣爆,帶起大片殘影,猶如一串大炮仗,連環炸響。
但現在既然搭上了線,就算平陽城裡,東廠的人死得隻剩一個,飛龍也能靠這場關係,跟東廠真正的大部隊勾搭上。
這西北荒漠,窮鄉僻壤的,他實在是受夠了,如今朝局有變,要是還不懂得抓住機會,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
突然,朱驥的後背撞在一匹馬身上,心頭駭然,怒目圓睜,似乎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將要離開自己的身體,要跟這個人生,做一個永久的告彆了。
他話是這麼說,可根本沒等院子裡雙方的人做出任何回應,就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腰間長刀出鞘,旋轉著殺進了院內。
他平生第一次參加今天晚上這種規模的戰鬥,已經打得有點熱血沸騰,尤其是剛才打死賈廷的一刻,心中振奮至極。
可是現在打下來的,卻是一股鋒銳的氣勁,直接穿過了馬匹之間狹窄的縫隙。
朱驥和鐵竹一起出刀,腳下匆忙後退。
飛龍身材不高,花花綠綠的衣服搭在身上,敞著胸膛,胸前的皮膚上布滿了刺青,從脖子一直蔓延到半張臉上,匪氣十足。
風吹火把,呼呼作響,馬蹄聲已經到了院落外那條荒廢的街道上。
刀身的弧度如同彎月,刀刃上布滿了細小尖利的鋸齒,鋸齒縫隙間,還卡著些猩紅的血肉碎屑,讓人光看一眼,都覺得戒懼。
鐵竹手上一輕,手裡鋼刀斷裂,腳也發軟,這才發現自己右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條傷口,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