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些人的腳步重新響起,靠近門口,蘇寒山默默伸手,把自己腿腳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了下來。
“咦,你這是做什麼?”
醫館掌櫃的看見這一幕,連忙走過來,“還沒到時間,不要亂拔。”
他想阻止蘇寒山,但蘇寒山拔得很快,他又怕胡亂伸手的時候,按到針尾,一時猶豫,竟然已經被蘇寒山把銀針拔完了。
“你這……”
掌櫃的還要說話,就覺光線一暗,門口接連湧進來十幾個漢子,擋住了陽光。
蘇寒山紮針的時候,褲腿折疊,挽到了膝蓋的位置,現在還沒有放下去,四檔頭眼力何等毒辣,一眼看出這是個病人,還是個外地人。
刹那之間,蘇寒山左手死抓這個繩結,將四檔頭的雙臂往側麵一扯,右手向前一探。
這一把拿穩,指力透體而入,四檔頭筋骨如遭雷劈似的一麻,雙膝一軟,已經跪在地上。
三十六路金睛鐵鶴擒拿手!
正是與《鬆鶴純陽功》相得益彰,十分契合的一門手上功夫。
四檔頭話音剛落,就有個皮膚黝黑的漢子邁步,右手往後腰那捆草席裡一抓,抽出一把鋼刀來。
氣海三轉以下,人的內力,隻能用來暫時性增加自己身體某個部位的強度。
“伱要是害了四檔頭,就算是沒有爹媽長輩、三族親戚,以後凡是你的朋友,也都得淩遲處死!”
反而是那四檔頭,跪下之後,剛好看到蘇寒山小腿皮膚不正常的蒼白,雖然腳掌觸地,卻似虛浮,好像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自然垂落,又思及這人之前針灸雙腿,多半腿腳有疾。
而站在他前方的五六個漢子,已經因為劇烈的疼痛,捂著傷處跌倒在地,活活疼暈了過去。
他竟然沒有半點跟醫館裡的人搭話的意思,與蘇寒山素昧平生,毫無了解,卻已經判決了對方的生死。
就在這時,蘇寒山捏著的那把銀針全打了出去,揮手的速度太快,還發出了一聲震耳的氣爆。
有的針,穿透一個人之後,竟還有餘力射向後麵的人。
四檔頭左手一晃,食指中指,夾住了一根差點打在他肚子上的銀針,針上的力道,令他手指微痛,心中一驚。
按理來說,細小的銀針如果沒有擊中穴位、眼球之類的要害,對人的傷害非常有限。
這些人沒想到,一個偏遠小城穿粗布衣服的草芥小民,竟認得他們,能喊出這個職位,腳步下意識一停頓。
“什麼?!”
四檔頭身手非凡,在這個緊要關頭,還來得及退了半個身位。
哢!!
掌櫃的和夥計見了那刀上反光,駭然失聲。
但因為克敵製勝時,用上了無比嫻熟的日常技巧,他的心情,竟迅速平靜下來。
夥計站到了櫃台後麵,掌櫃的也後退了半步,嘴上說道:“各位好漢,大駕光臨,是、是要店裡的藥嗎?”
從嗓音判斷,這就是那個四檔頭了。
蘇寒山那一根根手指,在內力灌注下,抓破人的皮肉,就像抓破紙張一般輕鬆,從四檔頭肘部以上,一路撕開衣袖和肌肉,留下血流如注的爪痕,直至對手的腕部,順勢鎖住雙腕,用力向下一拽。
原來卻是,蘇寒山把他的身體,當成一個不怎麼穩當的木頭架子,加固了一下。
有的針,因為蘇寒山手法拙劣,是橫著打在人身上,破開皮肉,深可及骨之時,傷口更顯猙獰,激發出破了音的慘叫。
蘇寒山的雙手,本來直取他胸腹要害,因為他這一退,隻來得及翻手扣住他的胳膊。
他們眼睜睜看著武藝高強,深得廠公器重的四檔頭,在彈指之間,被打得跪在那個少年人麵前,刀雖在手,已經不敢貿然砍上去了。
蘇寒山撐了下座椅的扶手,內力充盈周遭,體輕如箭,身形倏然飛去。
方桌破碎的那一刻,他已經飛身而至,兩隻手好似是銅澆鐵鑄,撞開碎片,抓了過來。
那些還站著的人,疾聲厲色,腳步挪動,想要形成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