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仙君戲嬌妻!
皓月高懸,在曲折的青石甬道上灑下了一層清冷的銀光。高低起伏的花木在夜色中一直延綿至遠,遠遠看去,暗影疊疊。
淡淡的芬香似有若無地隨著清風悠然送來,好似醇酒所散發出來的酒香,令人微醺。
四月間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睡意不經意地襲來,讓我哈欠連連。
“就是這裡了。”走在前麵的師姐停下腳步,推門而進。
“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沒精打采地應了聲。隨著她步入客房,直直地向黑暗中的內室走去。
“睡意重了麼?那燭燈就彆點了,你早點歇息吧。”她拉著我的手,走到床邊,囑咐道。
“恩。”低低應了聲,迷迷糊糊地脫了衣服倒床就睡。深度困倦的我,已經無暇顧及師姐何時離開。
夜風淒迷,月光蕭瑟,重重的暗影在月下、微風中幽然舞動。
睡夢裡,曾今的痛一地席卷而來,猶如一塊巨石沉沉地壓在心底,令夢中的我難以呼吸。
鮮紅的血在車內流淌,滿地狼籍有誰顧?身似遊魂的我旁若無物地在傷亡者中穿行,那斷臂的身子,那無臉的人,是誰,是誰?
緊緊地揪著心口,難以自製地痛苦呻吟。明明知道是在做夢,卻難逃出境。隻能任由淚水一行行滑落,剩下這千年的情傷。我的痛況且如此,那,爸爸、媽媽呢?留下的便隻有那難以置信與痛徹心扉了吧?
夢中的畫麵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我緊咬嘴唇,將痛苦的呢喃吞回肚中。一抹甜腥在嘴角溢出,在喉間湧動。全身,止不住地痙攣,似在雪山上、寒風中顫抖,猶如那敗落的枯木,淒淒慘慘戚戚。
忽然,一縷清雅恬淡的清風迎麵而來,不知何來的暖意瞬間將我包圍。
“唔……”緊咬的嘴唇被快速撬開,傷處遇到寒風還來不及刺痛就已經被溫暖蔓延。
噩夢悄悄離去,整個人如沐春風,好生舒服。
夢中累極的我,在這樣的暖意春風中,再一次沉沉入睡。
心底輕歎難熬的這天,終於過去了……
萬瓦宵光曙,重簷夕霧收。陽光靜靜地灑入屋內,而我,懷中抱著暖暖的被,依然美美地睡著。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日上三竿之時,我才悠悠轉醒。
睜開迷蒙的雙眼,猶不知身在何處。起身揉了揉眼,腦中才有點清明。掀開被子,伸手欲要夠拿外衣,餘光卻瞥見了一抹異樣的白色。疑惑地抬頭,眼前的一幕讓我倏地瞪大雙眼,猶如遇風石化的獼猴,隻能呆呆地坐著。
眼前這人,麵容清俊,身軀修長,整個人看起來淡若星辰朗如月。隻見那雙眼眸在我抽吸了一聲之後淡淡瞥來,猶如山溪裡的泉水,清清澈澈。
“醒了?”優美的唇線微動,逸出那略顯低沉的聲音。
我傻傻地盯著他那正派的臉,嘴唇抖動,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字,“你,你怎會在這?”其實我更想說的是‘你怎麼會在我房間裡?’而且還是在我睡覺的時候!
坐在桌邊的他緩緩站起,強烈的氣場隨之湧動。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著他漸近的身軀,緊張地想要後移。
白色鑲著金邊的衣擺隨著他的走動滾動著流雲般的弧度,他我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神裡,是裸的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