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帆迅速揚起,船徐徐離岸。
“等等,等等我呀……”“等等……”來人焦急地揮手,見船並未停下,急嚷道,“旒燦,快飛上去!”話未落,她便率先施起輕功向船躍去。
“哎,表小姐……”粉色身影越來越遠,旒燦見勸解不及。隻好跟著踏水而上。
“喂,你怎麼搞的?”當平穩地落於船上,姚惜婉便忿忿地向船長逼近,“為什麼提前開船?不是還有半個時辰?”
“呃,姚姑娘……”
中年男子愣了愣神,正想解釋,卻聞跟在姚惜婉身後的旒燦自怨自艾道“完蛋了,完蛋了,這下鐵定完蛋了。”
“旒燦,你在說什麼渾話?”美目一瞪。姚惜婉怒氣騰騰地問道。
“表小姐,我們私自出島,要是被。被,被……”
“被什麼?”姚惜婉斜睨了他一眼,“你怎麼了?結巴啦?”看著像被忽然點了穴的旒燦,她不解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什麼了?眼睛瞪這麼大!”漫不經心地沿著旒燦的視線看去。當觸及暮色中那道紫色的身影,姚惜婉同旒燦一樣猛地瞪大雙眼,驚詫地低呼“表哥?”
韓晨希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幾縷黃光在他的右手臂上若隱若現。他站定在姚惜婉麵前,生生壓抑住先前的驚惶之意,淡然地問道“不怕姨娘和你哥擔心?”
“人家就是想出島玩玩嘛。可是你們又都不同意。”姚惜婉委屈地嘟起嘴,“咦?”靈動的大眼閃爍著好奇,“表哥怎麼會在船上?莫非你知道婉兒會偷偷出島。所以陪婉兒一起去嗎?”她欣喜地問道。
黑眸微顫,本就偏冷的俊容更是布滿寒霜,半晌,隻聽韓晨希不容拒絕地說道“旒燦,靠岸之後。你與表小姐即刻返回千層島。”說完,他轉身步入黑暗之中。
“啊?”這不要他命麼?旒燦癟了癟嘴。很是無辜地瞥向已然呆愣的姚惜婉,“表小姐,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少主下的令哦。”
“為,為什麼?”姚惜婉不依地直跺腳,“表哥,為什麼呀?婉兒討厭你!嗚嗚……”為什麼會這樣?人家好不容易才出一次島。她走至船邊,蹲下身,一邊哭泣一邊拍打船板,“壞人,壞人!”
辰兒……
手中的遊龍劍不停抖動,嚶嚶沉鳴。韓晨希淡眉深鎖,不安,不斷地腐蝕著他的理智。
等我,辰兒。
他在心底輕喚,他很怕,怕就此失去;怕,緣起緣又滅……
船在海麵上急速前行,兩岸傳來幾聲烏啼,如此,蒼涼,幽遠。
走出船艙,韓晨希麵色沉鬱地看向兩岸山嶽。黑夜裡,金黃霎時四溢,遊龍劍陡地幻化成一條黃龍,在上空盤旋一周之後又瞬間消失在韓晨希的臂間。
辰兒……
天性淡漠的俊容被恐懼所替代,韓晨希等不及船靠岸,猛地提氣,猶如一縷疾風陡然消失在江麵上。
“表哥!”姚惜婉急喚出聲,卻已不見那道身影。望著茫茫的江麵,她困惑地點了點鼻尖奇怪,表哥何事這麼急?
寒風淒清,衰草連天。越是北上,越是悲涼,蒼穹下的萬物儘染了黑土的憂鬱。
入骨的冷意侵蝕著他的肌理,韓晨希馬不停蹄地一路疾馳。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鷹嗷,讓馬背上的他微愣幻靈?
“籲……”勒住韁繩,抬頭看去,隻見一隻油隼在上空遨旋。
此時,深潭似的黑眸越發深沉,他收緊握著韁繩的手,鮮紅的血又一次染在了韁繩之上,悄然成為暗紅。僵硬著伸出右手,隻見一個黑影掠過,幻靈便停在了他精瘦的手臂上。顫抖著將信箋打開,上麵寥寥幾字幾乎摧毀他僅存的理智。
幾匹駿馬自他身後由遠而近,揚起了滾滾飛塵。
“讓開,讓開!”為首一人怒吼,隨即揚起馬鞭。就在鞭繩離韓晨希還有一寸的時候忽然彈回,反將那人鞭落下馬。
“啊,該死的,給我抓住他!”那人迅速地從地上狼狽爬起,鼠目圓瞪,狠戾地命令道。
墨發在風中輕舞,清冷的麵容布滿極寒,韓晨希,身姿肅肅,好似天外飛仙,凜然得不可侵犯。
馬背上的眾人驚駭地看著眼前之人,躊躇著前進後撤。
“你們還愣著作甚?”那為首之人見同伴遲遲不肯動作,於是拔出身上的利劍,一馬當先地衝去,“娘的,老子要你的命!”
劍起劍落,馬背上,眾人的眼中,卻隻留下一片空影。大家駭然地瞪著那空無一人的馬背,心有戚戚這是怎麼回事?莫非見鬼了?
“辰兒……”突然,一聲悲痛莫名的嘶吼從百米之外傳來,震得眾人頓時失了心魂。
“發生了什麼事?”久久之後,一聲厲問將眾人勉強拉回。
“啊,寒大人!”
“方才發生了何事?”
“呃,沒事,沒什麼大事。”為首那人慌忙移向來人,生怕同伴說起他方才的狼狽,訕笑著問道“寒大人,看這天色將暮,要不要找個地方讓公主好生歇息?”
“嗯!”
“是,小的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