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喬小靈才及笄,就被父母嫁到了隔壁梅家村最富裕的村長家做兒媳婦,她原以為自己擺脫了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能開始過好日子,但卻沒想到,她嫁過去,隻是為了衝喜。
新婚丈夫因為被石頭砸到了頭而人事不省,為了衝喜,才花了三十兩的‘聘禮’把她買回來做媳婦了,但不過三天,她就成了清清白白的寡婦。
當其時,梅家村已經有了一座貞節牌坊,第一座牌坊,乃是村中一個連正經名字都沒有的繼母換來的,她同樣是像喬小靈一樣,新婚三日就成了寡婦,然後成了五個孩子的繼母,一生都沒有再嫁,含辛茹苦地把五個繼子女拉扯大了,給他們成家立室,死的時候還在田裡勞作。
而她的死,是累死的。
就這樣,那個人人誇讚的繼母換來了一座貞節牌坊,那些繼子女,在她死後依舊吃著她名聲帶來的紅利,歎一聲她沒福氣。
但喬小靈卻說她傻,活了一輩子,沒有享過一天福,每天都在苦水裡泡著,那牌坊又能給她什麼好呢?
喬小靈想再嫁,卻是不容易,夫家一口一句梅家村的女人生是梅家村的人,死是梅家村的鬼,隻能守節,不放人不說,更是惡毒的想用小叔子代替死去的長兄圓房,以圖留個血脈。
那時候,他們倒不說貞節了,更不怕她肚子裡真揣了種而惹人笑話了。
喬小靈被公婆強按著手腳,讓不過十四歲的小叔子行了事,她恨極了,隻能忍著,以圖機會逃跑。
但她沒想到,這隻是個開始,她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得引人遐想,小叔子和公爹,輪著去了她的房裡,她終於有了所謂的亡夫血脈,卻不知這到底是誰的種,左右是個孽種。
有了身孕,婆婆就對外頭的人說自己懷了孕,以便將來把孩子放在她名下,又留一個好名聲。
喬小靈被鎖了起來,她親手把肚子裡那還沒成型的胚芽給捶掉了,孽種,本不該留存。
梅家人氣壞了,把她打了個遍體鱗傷,好不容易養好了,那兩個禽獸又來了,在婆婆一口一句小娼婦的罵聲中再呈獸欲。
喬小靈這次遇到了一個人,梅家那跑來借東西的堂兄弟看到了這一幕,是那個因為和亡夫相像,年紀一般無二,便代替她亡夫與他拜堂的人,從那人的眼神,她知道他喜歡她。
為此,她以為她總算能逃出生天,然而並不是,梅家的男人,骨子裡帶著惡心和殘忍,他並沒救她,隻是加入了那個淩辱的隊伍。
喬小靈死了,因為反抗被捂住了口鼻而死,梅家人心虛,怕她化成惡鬼報複,請來了道士,封了七竅,免她報複和到陰曹地府告狀,連一具棺材都不給她備,把她雙手雙腳綁了石頭沉湖,一困五十年。
而更絕的是,她死了,他們還編造了煽情的故事,說她殉節,她沒有換來牌坊,但那家人,卻是賺足了名聲,因為他們家也出了一名節婦,而她,則是往生不得,足足在湖底沉了五十年。
“嗚嗚嗚。”聞時抹著眼淚嗚咽哭:“怎麼會這麼慘。”
喬小靈渾身陰煞之氣,看著秦流西,道:“大師,哪怕來生投為畜生道,我也要他們死!”
“厲鬼殺人,仇是報了,但真相永遠被掩蓋在地下而無人知,但他們是朝廷命官,還是大官,你是苦主,可以告狀。”秦流西指著陸尋,道:“還是那句話,隻有把那村子遮醜的牌坊推倒了,那裡才不會有更多的牌坊立下,你當年遭遇過的一切才會公諸於世,給你正名。”
喬小靈看向陸尋:“已經五十年了,告了,還能讓他們認罪麼?”
陸尋沉聲道:“你放心,隻要你告,他們就跑不了。”
“好,我告。”喬小靈垂眸,道:“但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聞時又問:“那個,你既然被沉湖了,是誰幫你立的墓碑呀,我並不知道那是墓碑,不然也不敢帶回家去雕像。”
喬小靈冷笑:“是那個給了我希望,卻又親手把我推回到地獄的人立的,區區一個墓碑,就可以抵了他犯下的惡?他做夢!”
“是那個和你拜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