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瑤被種生樁是真的,至於真正想要大將軍的命是誰,秦流西並沒插手此事,她能乾的事已經了了,像這樣涉及陰謀的,大概都是朝廷上權謀那些事了。
而這樣的事,他們自己當官的能查。
隻是秦流西想了下,也點撥了兩句,不妨把中毒這事捅到聖人麵前,畢竟雖然遞還了虎符,但在軍中,有不少人會隻認從前掌虎符的人行事,這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情義,也是敬服,所以有些將軍退下來後,並不會一點人脈都沒有,如果是自己操練出來的兵團,那就更隻認他的名頭。
欒百齡圖的,除了避免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也是想謀鄭家的這一點人脈。
其實若是秦流西沒插這一手,大將軍就會死於虛弱,他兩腿一蹬,誰還會去找一個失蹤了幾年的姑娘呢?而欒百齡就會順利接管鄭家的一切,維持著善良情深的人設,混得風生水起。
但現在一切都打破了,欒百齡伏誅,他身後明顯是另有主子想謀鄭家的那點人脈,放任著不管,便是如鯁在喉,說不定還會另遭算計。
而當大將軍把這事捅到聖人麵前,聖人自會多想,他可是還沒立太子呢,現在的皇子都在蠢蠢欲動,會不會是這些人搞鬼,還說不準。
聖人麼,越是年老就越是防已成年的兒子,怕著被纂位,尤其是兵權這一塊,更怕他們得了,畢竟要造反起事,兵權是少不了的,所以他會查探,是不是兒子想搞事,會代替大將軍查。
如果是聖人自己乾的,那更簡單了,當著朝臣向他賣一波慘,既能表一下忠心,又能膈應對方給對方添堵,反而能安全,畢竟我都這麼慘了,後人都沒了,還要趕儘殺絕,就太不是個人了。
於是,在早朝時,大將軍哭哭啼啼地跪在了朝殿,聲稱失蹤幾年的女兒找到了,是他引狼入室,欒百齡這個狼子野心的惡賊不但殺他姑娘還藏屍涼亭,並對他下慢性毒,想吃絕戶圖謀鄭家,狠狠地賣了一波孤苦老年人的實慘,使得聖人震怒,滿朝嘩然。
在大將軍為女兒討公道時,秦流西帶著鄭家管事給的十萬兩銀票抱著欒七月上了玉佛寺。
是的,似乎知道這個兒子本就是一個替身工具,欒百齡非但沒有正經給他起名,因為是七星子,乾脆就起了一個七月的名字,為免生出感情,對他更是冷漠以對。
封俢看了她抱著的孩子一眼,道:“我以為你會帶回去自己養。”
秦流西白了他一眼:“我是善堂嗎?”頓了頓,又說:“我不會再養小孩了。”
封俢一頓,小心地看她的臉色,冷峻得不行,暗道自己多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怎麼送去玉佛寺?你不是也認識金華觀那觀主?”
秦流西低頭,道:“入了佛門,四大皆空,去了三不善根,了斷塵緣,對他會更好些。”
否則記著父母那因果,長大了如何自處?
“但願他能記得你這善意。”封俢看著孩子道。
秦流西無所謂記不記得,她行事,隨心。
天際雖然冒出一點魚肚白,可玉佛寺尚未有香客前來,秦流西他們到的時候,依舊是之前那叫惠全的大師在山門等著。
“難道又是你家主持讓你在這等著?”秦流西問。
“阿彌陀佛。”惠全笑了笑,看向欒七月,目露慈悲,又念了一聲佛:“罪過,罪過。”
秦流西剛要把欒七月遞過去,他就睜開了眼睛,和她四目對視,眼神帶著驚懼怯懦,小嘴抿著,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從此,玉佛寺就是你的歸處。”秦流西把他放在惠全的懷裡,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
欒七月一聲不吭。
秦流西又把銀票和一張經方遞給惠全,道:“他叫欒七月,這個銀票,煩請大師以他的名義行善以抵一些孽力,經方是我根據他的脈象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