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看左宗年腳步踟躇,越發覺得好奇了,下意識地看向俞老。
咋越看越覺得這左宗年有種如臨大敵的樣子咧?
來到左老夫人的鬆鶴堂,秦流西就看到一個穿著藏青色衣袍,眉目剛正不怒而威的老者,年紀和俞老差不多,可他雙頰顴骨略高,嘴唇薄,眼睛深邃,一看就不太好說話的那種。
秦流西再仔細看他的子女宮,豐厚平滿有光澤,沒有凹陷,左眼尾有一顆小痣,生出雜毛,顏色略深。
子女宮眼尾生痣代表幺兒幺女,左男右女,顏色深淺都能看出父母對這孩子的溺愛和操心操勞,如今左眼尾這痣無疤,卻暗沉。
這左大人,無喪子之相,卻有子離家。
許是秦流西的眼神過於炙熱,左大人瞥了她一眼,再看向俞老,哼了一聲,道:“來了。”
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很不爽的樣子。
俞老看他如此也淡了神色,道:“認識一個醫術不錯的道醫,想讓她給春娘扶個脈。”
左大人額角青筋一跳,臉色更黑了。
秦流西聽到這個稱呼,忍不住看向俞老,再看那黑臉的左大人,哦豁,她好像勘破到了真相!
這兩個加起來百歲的老人,敢情不止是同僚,還是情敵啊!
“你應該叫嫂夫人。”左大人黑著臉說。
“我們同年,青梅竹馬長大,叫什麼嫂夫人?”俞老淡淡地懟過去。
哇,勁爆!
秦流西往袖子一摸,拿出一小袋鬆子仁來,看著眼前這兩個大佬醋溜前塵,一部三角大戲在腦子裡默默生成。
左宗年看兩個老人果然對上了,腦仁突突地跳痛,忽然聞到一股炒貨的香味兒,扭頭一看,隻見那個什麼少觀主拿了一把鬆子仁吃得津津有味,一雙黑眸全是看八卦的意味。
腦仁更疼了!
“爹,世叔一片好意,還是先去看看娘吧?”左宗年勸著自家最是剛正不過的老爹,道:“這兩天娘連一碗粥水都咽不下去了。”
左大人眼神一黯,道:“她非要鑽牛角尖,就是請數百個大夫來診又能如何?”
左宗年也有些傷感。
俞老有些生氣,道:“那就不管不顧了?你說她鑽牛角尖,又可有按著她的想法去尋那心藥?所謂母子連心,她說孩子還在,便是找不到人,你就不能試試彆的法子?哪怕是讓她死心!”
左大人皺眉。
“你這個人古板,一口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半點不信鬼神,卻是不知,人到絕望脆弱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去尋求一個安慰,哪怕是虛無的,也想要找一個信仰,一個能支撐自己活下去的信仰,春娘亦是一樣,可你允了嗎?”俞老冷聲嗬斥。
“俞邈!”左大人氣得發抖:“你來我家是要找我吵架算賬的?”
“我來,是要救春娘的。”俞老看向秦流西,道:“少觀主,你……”
“老夫人該是沒錯的。”秦流西嚼著鬆子仁,把它吞了下去,看著左大人道:“您沒有喪子呢。”
這話一落,眾人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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