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開了經方,自有人去熬藥,她則是讓烏冬解了明茴的衣衫,換了一套銀針來取穴施針,又讓人準備了些東西。
烏冬見她掛在身上的大荷包竟然還有全套的銀針,金針也有幾支,可見準備周全,也隻有真正的大夫才會把行醫的物品隨身攜帶。
秦流西淨了手,轉過頭,看到明茴睜開了眼,滿臉警惕地看著她,不禁眉梢一挑。
“小王爺,您醒了,可有哪裡不舒坦?”烏冬十分歡喜,湊到床榻邊,見他直勾勾地瞪著秦流西看,便道:“小王爺,這是漓城清平觀的少觀主,道號不求,聽說還是曾經幫藺相家的老夫人治過病的,老王爺曾經也想請她為您看診,如今倒是誤打誤撞的碰上了。”
生怕明茴又要作,烏冬又繼續道:“剛才您暈過去了,是少觀主給您用金針刺穴,說是讓心跳減緩,現在您感覺可好?”
明茴沒說話,還是直勾勾地看著秦流西。
“你氣血陰陽虧虛,心臟供血不足,我現在要為你行針,使陰陽調和氣機運行,治不治?”秦流西道。
“就你能治好?”明茴冷笑著問。
喲,比誰嘴毒呢?
秦流西反諷了回去:“你是先天性心疾,恕我直言,這輩子,都無人能治好你這個病,也治不好,除非換心,但換心,就是有人換給你,誰能做這個術?所以就是等死!”
明茴的眼飛快閃過一絲嘲弄。
他就知道,這個身體根本治不好,就是祖父非要瞎折騰,到處找所謂的名醫聖手。
“痊愈是不可能,但仔細調理,莫要太作,該吃的藥吃著,保持心境平和愉悅,活個幾十年也不是不行的。”秦流西又說了一句。
烏冬頓時激動起來:“幾十年,那是多少?”
“不知道,全看他自己。”秦流西淡淡地道:“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不說身體不好的,就是身體好,卻非要自尋死路的,那是做什麼都沒有用,包括吃藥,求良醫。”
烏冬聞言,看向自家小主子,道:“小王爺,少觀主也是為了您好,才會直言直語……”
“並不是。”秦流西打斷他的話:“我直言直語是想告訴他事實,也是想問一聲,要生還是要死,要死的話,我就不費精氣神紮針了,你隨意死。”
烏冬:“……”
出家人,就沒有溫軟些的?
惠全大師他們這些僧人就撿好話哄著,到了秦流西這裡,字字帶刀,生怕自家小主子死得不夠快似的,還要遞刀。
“你出言不遜,就不怕我殺了你?”明茴陰惻惻地說。
沐惜跳了起來,嘿喲,你這個小白眼狼,救了你一句多謝不說,你還敢作?
他剛要開口,秦流西笑了:“殺我?你看是你的嘴快,還是我的針快?憑你這副弱雞樣還想殺我,你還是趕緊投胎謀下一世最好!”
“哦,你彆說你殺我不用你親自動手,隻需要嘴皮子上下一闔就行,你放心,你就算有機會開口,也沒機會看得到,因為你絕對死得比我快,我還能讓你死得無聲無息,信不?”
眾人:“……”
這威脅,太明目張膽了!
惠全念了一聲佛號,無奈地道:“小施主,小王爺隻是個孩子,他和你說笑呢!”
“嗯,是個孩子所以更不能放過他!”秦流西手中夾了一根纖細毫針,手指靈活地轉著,那針本就纖細,卻仍在她手裡轉出一道針影來。
明茴藏在裡邊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