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彥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嘴裡的大忽悠大神棍,竟真是自己的親姐姐,那個自小養在道觀裡的長姐,他那時真的沒猜錯,她就是他姐。
而對方不止一次救了他,這次,等同重新給予他一次生命。
秦明彥比誰都知道,落在聶家寶手裡,他是活不成了,這要是在盛京,他還是從前的秦三少爺,或許聶家寶不敢對他如此。可在武城,他區區小流人,連良民都不如,怎麼能和家中有姐姐當了宮中貴人的小霸王比呢?
所以在被馬蹄踩下意識失去之前,他就沒想過自己會有睜開眼的一天,甚至都在心裡對親娘道了一聲兒不孝了。
但現在,他沒死,而且聽爺爺叔父他們的意思,他也不會死?
因為他有秦流西這個姐姐。
秦明彥看著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不知怎地,鼻子發酸,眼眶有些燙。
可不等他醞釀好情緒,胃部就一陣洶湧翻滾,原來秦流西給他紮的針見效了,那些積著的淤血都被他吐了出來,呈著暗紅色。
吐過血又漱了口,秦明彥又被她塞了好幾種丹藥一通亂喂,倒沒有之前那樣難受了。
秦流西瞥向他,道:“最少兩個月臥床不動,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養這胸骨。如果不想活了,就隨便動。”
想了想,又覺得不行,那豈不是白瞎了自己一顆回春丹!
“不行,你要是敢有這想法,先把藥錢診金還了再死不遲。”秦流西凶巴巴地道:“最少十萬兩。”
十,十萬兩?
他這條命能值這麼多錢?
秦明彥瞪大了眼。
“不會的,好不容易才被你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他怎麼敢糟蹋?”秦伯卿笑嗬嗬地說,又對秦明彥瘋狂地打著眼色。
秦明彥聲音沙啞,道:“我想活。”
主要是十萬兩他是真沒有,便是秦家還沒抄家時,整個秦家也沒有,更不說現在他們隻是流人身份,家產都被抄沒了。
秦流西最後這才問他頭可有不舒坦的?
“有點頭暈,看東西好像不夠從前清晰。”秦明彥老老實實地回話,他發現看遠處的話看不太清。
秦流西便道:“因為你後腦勺也被撞擊過,可能有些淤血,會使你的腦神經有損傷,這才看東西模糊,養些日子,湯藥準時吃,會好的。”
她取了生肌祛疤膏,抹在他的臉上。
秦明彥臉色一變,想伸手摸,被秦流西喝止:“彆摸。”
“我的臉?”
秦流西依然毒舌:“被人用馬當街拖行,你覺得你的臉不被摩擦的可能性有多大?”看他眼神黯淡,便道:“先用這生肌膏抹著,看看效果。”
“嗯。”
秦流西把那些藥一一交代給秦伯卿,該吃什麼,要注重啥,交代得明明白白。
“光是吃藥就行了,還要不要施針?他這身上的板子就一直綁著?”秦伯卿一連串的問題不要錢似的問了出來,末了又試探地問:“那個,你還來複診嗎?”
“我會接連三天給他施針,他腦子的淤血得清,內傷和胸骨裂必須要躺著養,所以得用心照看著。”秦流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