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赧笑:“小的是真沒想到您會在這裡。”
堂堂的長公主之子,要看診,在府裡乖乖等著就是了,何必來這個貧民窟都稱不上的難民集散地?
是的,眼前這位打扮得平平無奇的公子,就是當朝長公主的唯一嫡子,也就是聖人的親姐,這位是聖人的嫡親外甥,如今在聖人專屬的金慎司裡當差,十分受重用。
彆看陸尋如今瞧著平平無奇還接地氣一臉無害,據說犯人裡,就沒有他撬不開的嘴,手段可謂層出不窮。
所以誰會想到這樣的一尊笑臉虎,會穿一身舊衫在這蹭義診啊,也不嫌臉臊得慌!
陸尋道:“少觀主是我的尊客,齊三要請人,讓他過來跟我說。”
狗腿啊了一聲,想說什麼,陸尋的眼神輕飄飄地瞥了過去。
“小的這就去稟告。”狗腿一哆嗦,彎下身,帶著人一呼啦就跑了。
陸尋轉過頭,看秦流西一臉遺憾的樣子,安撫的話憋回喉嚨裡去,道:“我們這就去長生殿?”
“走吧。”秦流西確實遺憾,她還想作威作福一下來著,實在是這幾日她覺得無趣了。
秦流西要離開,那些流民還有些不舍,可誰都不敢攔,就剛才那一幕,眼前這個穿著舊衣的男人也非同一般的樣子,誰敢上去找死?
陸尋有馬車,把馬車讓給秦流西幾人坐,他則和小廝另外騎了不知哪冒出來的馬往長生殿去。
馬車內,婦人十分沉默,摟著懷中瘦弱的兒子一言不發。
秦流西忽然睜眼道:“你要是想保住這個孩子,能求了外麵那貴人賞你們一口飯跟在他身邊,你們母子便能一起。
婦人一驚,有些惶恐地看向她。
“不管是人還是物,當僅剩唯一了,便變得珍貴了。”秦流西看著那孩子說道:“你夫家來搶孩子,僅憑你一人之力,護不住的。”
婦人有些臟汙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把孩子摟得更緊。
秦流西沒再說話,又重新闔上眼。
陸尋以為秦流西來長生殿是為了坑他一筆的,畢竟這邊的藥材等出了名的貴,但藥效也是極好,那對母子要想快些好轉,確實需要好藥。
他也無所謂,一點診金他還給得起。
可他沒想到的是,秦流西入長生殿就跟進了自家一般自如,掌櫃的見了她更是如見了祖宗,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陸尋不禁悄悄打量了一眼秦流西,長生殿的名聲很大,藥貴藥好偏偏東家拽上天,卻依然立得住腳。
沒辦法,因為是人都怕死,尤其是權貴們,這長生殿要是倒了,他們去哪家找更好更有力效的藥?
所以可保命的祖宗,它拽由它拽,有藥就行!
還有它立得住的一點是它就做高端群體,不和一般的中下藥材商爭利,因為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消費不起,隻能去其餘的藥材鋪。
所以長生殿主打一個貴,願者上門,而且,你脾氣大想以權壓人?不可能,惹急了東家關門不做,就是一個任性,你說氣不氣人。
而這個出了名任性脾氣大的長生殿,對秦流西,卻是尊敬的態度。
這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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