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流西行針時,江文妍是打從心裡感激胞弟了,找來這麼一位醫術精湛的道醫,還是女子,像這樣私密的病,還真是能暢所欲言,連行針也不會覺得羞赧。
“大灃再多些像你這樣的女醫便是我們女子之幸了。”江文妍歎道。
秦流西笑道:“醫,賤工也,男子行醫不及科舉那般為人敬重,何況是女子?有的人也不願招女學徒,所以女醫不是沒有,卻是少,學到精粹的也不多。”
這是世人對女子的偏見。
“你說得很是。”
“所以我還收了一個女弟子,不盼她能把我畢生所學能學個全,能學個六成,將來濟世為懷,也是許多女子之福。”秦流西想起香香軟軟的小忘川,眼睛微彎。
江文妍驚愕:“你也才及笄吧,就收徒了?”
“收徒要趁早。”
江文妍以為她是為造福大灃才早早收徒,剛想要讚賞兩句。
“他們早早出師,我這當師父的就可以閉關修行問大道,把大小事務都交由他們處理了。”俗稱,退休躺平,徒弟孝敬,日子美滋滋。
江文妍:“!”
那個大的徒弟,好像才八歲吧?
在外間正在依著秦流西教的法子看風水格局的滕昭忽然感到後腦勺涼嗖嗖的,感覺並不美妙。
……
給江文妍行過針,約好第二日再來施針,秦流西就沒在定國公府逗留,甚至也沒要江文琉陪著離開,畢竟他胞姐那邊還有一場官司要打呢。
江文妍便讓自己的心腹大丫鬟送秦流西回去,並奉上了豐厚的診金,待她離開,又讓奶娘親自去拿藥方,讓自己的心腹丫鬟煎藥,然後親自砸破了那並蒂蓮梳妝鏡,那臉上始終冷凝的神色,讓喬子翎心裡直打突。
“那缸金魚,是漣漪讓你帶回來的?”江文妍看向喬子翎,說道:“漣漪是和你一同長大的,是你奶娘之女,也就是你奶姐,剛進門時就與我說了許多你的習慣,包括這臥房擺設。從前我隻當她事事周全,又懂進退,倒沒多想,隻當她是把你當弟弟一般看待,怕我這新媳婦入門不懂事,不習慣,與你不和。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妍兒……”
“奶姐奶姐,她分明想睡你,你卻把她當奶姐,她能得勁麼?”江文妍冷笑:“本該是在你身邊的第一得意人,卻是被配個小管事,心裡哪能不怨,不敢怨你,隻怨我。”
喬子翎皺眉:“事兒還沒查清楚……”
江文妍笑了出來:“你忘了,你奶爹是乾什麼的?”
喬子翎臉色一變。
江文琉見狀問道:“姐,你知道什麼?”
“他奶爹,祖上本就是做撿瓦匠的,他奶爹的父親卷進了一樁房屋倒塌的事件裡被判了刑,他奶爹才才跟在了老定國公身邊,入了奴籍,因為有一技之長,倒很受看重,至少定國公大大小小的匠活都是他乾的,包括撿瓦,這新房的翻修,我記得也是交給他管理的。”
江文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做工匠的,除了懂匠藝,也必然要懂一點風水格局,而動房子翻修,要給這房子做點什麼手腳,怎麼不行?
退一步說,他不行,作為親女兒的漣漪,也是半點不懂嗎?
江文琉也想明白了,臉色十分難看,卻還是道:“姐,雖是如此,凡事也得講證據,而你如今病著,不妨交由喬夫人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