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陽道長以幾道靈符布在了景晁的床上,又把一個安魂玉放在了他的胸口,咬破指尖,以血在他額上畫了一道符。
“晁兒本就體弱,術一破,他這身體承受不住這反噬,才會呈現大夫口中所言的心衰老弱之症。我以鎖靈陣鎖住他的生機,以免生機更快流失,等他安穩下來再論其它。”泰陽道長一邊畫符一邊解釋。
牛氏白著臉說:“這術破了,那他的命是不是就不會長了?”
泰陽道長的手一抖,眼神更厲,咬牙道:“你放心吧,此術不成還有彆的。”
牛氏深吸了一口氣,瞪著他,聲音冷厲,道:“不管用什麼辦法,你都要把他的命保住,這是為何,你明白的。”
泰陽道長看向她:“我保證。”
“這術破了,是不是代表著景廉那邊已有察覺?蠱蟲一事尚且算他命大,找到正好知悉此道的大夫識破他體內有蠱而解蠱。可這次搶壽,你不是說一般道長看不出來麼?”牛氏有些激動地道:“偏偏這也破了,算怎麼回事?”
泰陽道長有些不虞:“你這是在質疑我?”
牛氏一驚,垂下頭,露出細長的脖子,幽幽地哭訴:“我隻是害怕,我怕晁兒他會離開我們。”
她甚至有些後悔,假如不用那個術,她的孩子哪怕孱弱些,是不是就不會遭到這樣可怕的反噬,甚至生死不明?至少不會弄成這副遭人詬病的可怕小老頭模樣。
牛氏很是懊惱,心裡也埋怨起泰陽道長來。
說是萬無一失,結果呢,這才幾日,就被人破了術。
真是無能。
泰陽道長不知她心中所想,布好符陣,又取了一塊紅布,寫上景晁的生辰八字,以及一個隱晦的數字,化了一道符落在布裡,遞給牛氏:“用這布包了百兩銀再以紅繩包著,拿到外頭去,隨便找個乞丐流民什麼的給他,就說替他買點東西,他接了銀子讓他走就是。”
“這是?”牛氏有些遲疑。
泰陽道長沉著臉說:“想要晁兒活命,就按我說的辦。”
牛氏猜到點什麼,聽到乞丐流民就有點膈應,道:“不能換彆的人,那些命和運數都好一點的?”
“若是彆的人,再讓其察覺有誤,找人破術,晁兒再遭一次反噬?”泰陽道長有點生氣,真要這樣的話,他這個施術的人同樣會遭反噬,到時候就要廢了。
牛氏不敢置喙,接過來交給身邊的趙嬤嬤拿著。
泰陽道長緊接著就燃了香,把那個裝著紙紮人的匣子放在麵前銅盤邊上,化了一道符在其中,而銅盤中放著一串銅錢,一麵八卦鏡,還有兩條用水浸過得翠綠柳枝,以及數張鬥符。
他穿上法袍,頭戴法帽,手持拂塵,滿臉肅然。
被破術,遭反噬,他這口氣咽不下,非得要給那壞自己事的一個教訓出出氣才行。
他盤腿坐下,雙手結印,蓄著八字胡的嘴開始喃喃有詞:“天清地靈,地靈天清,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告,逕達九天。吾請賜通天眼,證吾神通,萬邪顯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他騰地翻身而起,手持七星劍,比起雙指在劍身飛快畫咒符,腳踏罡步,抓起一符扔向半空,劍穿符籙,無火自燃。
緊接著,他又拿起那兩支柳條打向符火,使符火落在銅盤中,盤中浸在水中的八卦鏡似有靈光閃過,水麵蕩漾。
泰陽道長立即湊上前去,拿起一瓶牛眼淚,抹在自己的雙眼上,凝目向八卦鏡中看去。
同一時間,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的秦流西忽然坐起來,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有些興味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