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氏眉目不變,道:“承蒙天恩,罪不及婦孺發還老家,從前想著知府大人拜家翁為先生,特來投貼拜訪,卻不想貴府事忙而不得見。”
小廝突地有種不妙的心情,又瞥見自家府中的馬車回來了,連忙撇下王氏,迎上去。
車內,跳下幾個衣著華貴的少爺,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剛才王氏的聲音挺亮,他們都聽到了。
秦流西一看,垂眸笑了,是那丁家公子,也是丁知府的兒子,那幾個,該是他的同窗,不錯。
丁永良看到王氏她們便問小廝:“怎麼回事?”
“公子。”小廝上前,稟明了王氏的身份。
丁永良一聽是罪臣家眷,眉頭皺了下,卻也知從前家中和秦家的一些淵源,便笑著上前,向王氏行了一禮:“原來是秦家夫人,是來拜訪祖母的麼,快請入內。”
王氏看到他,視線掃過那幾個學子打扮的華貴少爺,淡淡地道:“賤足並不敢踏貴地。昔蒙丁老夫人仗義,特意送了藥材到我家中並告知我家老太太關於西北我家老爺等人的消息,委實惶恐不敢受。”
秦流西此時故作氣憤地道:“母親,分明是他們不安好心,明知祖母掛心祖父他們而身體不好,卻還特意上門說三叔殘了的事。如今祖母犯了卒中臥床昏迷,您何苦和他們客氣?”
她剜向丁永良,道:“要是我祖母有個什麼好歹挺不過去,丁家就是害我祖母的劊子手!”
被咒的秦老太太:你真是孝出強大!
丁永良的臉色變了,身後傳來細語聲,是他的同窗。
“西兒!”王氏嗔了秦流西一眼:“休得胡言,丁老夫人也是好心,知道這事後還想著幫我們打點好讓你爹和叔叔們好過些麼?”
“好心就不會投貼幾次避而不見了。再說打點,讓我們把鋪子賣了她然後拿那個銀子去打點麼?”秦流西不屑地道:“那鋪子,是我們一家子老弱婦孺安生立命的小鋪子,讓人來鋪子搗亂生事不成,又來軟刀子捅,我看八成是故意的。”
“你這孩子……”王氏故作無奈,看向丁永良道:“這孩子沒在我身邊教導,直言直語不懂轉彎抹角的,丁公子莫要見怪。”
丁永良氣得捏起拳頭,這兩人分明是在唱雙簧,當他是傻的不成?
“都是一場誤會,秦夫人不如入府再說?”丁永良好歹還想著自己的同窗在場,勉強維持笑容說。
“進去,都不知道有沒命出來呢,可不敢。李成,把東西都搬出來。”秦流西又一副任性的樣子。
李成便把馬車內的東西都搬了下來放到門口處。
王氏溫聲道:“丁公子,這些藥材恕我們不敢受。另外,貴府既然喜歡我家鋪子的蜜餞糕點,我也送了些過來,請老夫人笑納就是。西兒,我們走吧,你祖母也不知醒了沒,得回去侍疾了。”
“醒得來便罷,醒不來……”秦流西冷笑,斜睨著丁永良:“殺人誅心劊子手!”
丁永良黑了臉,看著秦流西的臉,忽然覺得有些眼熟,道:“慢著,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秦流西如今作女裝打扮,身材纖長,可這臉,有些盛氣淩人,尤其斜眼看人的時候,不可一世,這樣的臉,他分明在哪見過來著?
可秦流西卻不理他,扶著王氏上了馬車,又傳了一道密音入那乞丐耳中。
丁永良也沒法細想了,因為那幾個同窗默契地說想起還有論策要做,賞雪下回再說,先告辭了。
他看著丁家馬車後麵的那輛華貴馬車,裡麵的人始終沒下來,馬車卻是調頭要離去了,不禁心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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