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經方,秦流西又換了一個道室給丘太太行針,又問過她和丘員外的意願,隻能把忘川帶在身邊觀摩施針,而把作為男子的滕昭留在外。
丘太太一把年紀,雖然麵對秦流西這樣的小道長,可對方一臉正派,毫無淫邪之色,完全是大夫的態度,反顯得自己忸怩了。
秦流西看她忸怩尷尬,想了想,便道:“太太您也不必尷尬,您有的我也有。”
“啥?”
秦流西淺淺地笑道:“我是坤道。”
丘太太驚得差點從榻上甩下來,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女,女的?”
秦流西含笑點頭,道:“我相貌莫辯雌雄,又一直梳著道髻,確是叫人難以辨認。”
“可是,老錢並沒說過你是坤道。”
“我不刻意隱瞞,卻也不主動介紹自己的性彆,他自是不知。我也隻是看太太您尷尬,才那麼一說。”秦流西淡笑道:“至於男子打扮,方便行事和行醫,您也知,女子為醫,哪有男子方便?”
不管是做什麼,這世間對女子多有條條框框,以規矩枷鎖層層套牢,說無奈,卻也是這男尊女卑時代的風氣。
丘太太卻道:“可對於婦人女子來說,女醫更比男醫來得自在和放鬆。”
畢竟有很多事,女子是羞於啟齒的,就連檢查身體,也是不便,這麼一來,想要真正斷準症,卻又難了一分,隻能連蒙帶猜了。
秦流西很是認同:“所以我帶了一個徒弟。”
她摸了摸忘川的頭,道:“你若能以女醫的身份,救這世間許多的女子,便是大善,所以為師很希望你能把玄門五術中的醫學精學透。”
因為男女大防的緣故,哪怕醫者常把醫者父母心,眼中無男女之彆掛在口中,仍有許多女子因羞於尷尬而錯過最佳的治療。
更有甚者,因為夫婿或父輩迂腐,更不讓男醫診治,從而丟命。
這樣的事,她行醫多年,也聽了不少。
忘川點點頭,露出堅韌的小眼神:“我一定學精。”
“仔細看,仔細聽,仔細記。”秦流西讓丘太太把衣衫卷起,按了按她的小腹,冷硬寒涼,也讓忘川感受了一番,又教她辯穴。
忘川年紀小,興許記不住,可正因為年紀還小,可塑性強,她可以一次次的說,一回回的教,一點點的把她帶出來。
秦流西行這針,可之前幫著宋柳行的針相差無幾,都是活血化瘀,驅寒辟邪,所以她行的是燒山火,能使宮暖寒消。
燒山火的針法並不容易,有些醫者一輩子都紮不出火針來,因為講究下針手法,緊按揉搓更是技術成敗的關鍵,沒有得到真正的傳承和苦練,是練不出火針來的。
丘太太當真一次比一次的震驚。
一是驚於秦流西年紀小,二是驚於她竟是女子,三是驚於她醫術之精,四則驚於她能一心二用。
是的,秦流西一邊下針,一邊和那個還該吃奶的小女娃說著穴位,和下針手法,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手上動作還半點都不遲滯。
丘太太活了四十多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可仍覺得大開眼界。
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已經可以收徒教學了,偏偏人家還有這本事。
丘太太嘖嘖稱歎,忽感覺小腹如溫火灼燒,不燙,卻是暖融融的,使她不禁舒適的喟歎出聲。
這也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