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的真實來曆,從來沒在唐山長這裡掩飾過,他對秦家把一個小姑娘放在老宅裡早就頗有微詞,如今秦家敗了,他也有所聞,當時甚至都想上秦家去問她可需要幫忙,隻是秦流西這段日子都沒過來,他又得知秦家人都來老宅了,卻不好隨意上門,隻能等,等的同時也上書信件托了友人去查秦家犯事的真相。
這孩子的脾性,他是清楚的,從來沒在他麵前說過一句家人如何,她對家人的情分看似很淡。
也是,換了是他,也得淡吧。
如今秦流西總算來了,卻是帶著她弟弟一道來,要走他這個人情,把兩個弟弟塞到學館裡。
那麼這孩子對那個家的人,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嗯,是我本家的,同一個娘生的。”秦流西點頭:“家裡那個,是二叔家的。”
唐山長看她承認,就道:“你祖父的事我也有所聞,祭祀出這樣的事,是大忌,聖上還能把秦家的婦孺發還老家,隻讓十二歲以上的男丁流放,隻怕也是因為蒙貴妃剛生的小皇子,為他積福。”
若不然,全家斬首流放,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做君主的,最重要的是看著自己的龍椅穩,江山固,哪個願意看祭祀大事中出不祥之物。
幸好是蒙貴妃今年新添一個小皇子,又得聖寵,為了給他積福,聖上稍微被一求情,也就從‘輕’發落了。
秦流西不置可否,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秦家此遭,是命劫,趟不過。”
“我一直想去問你,可需要幫忙?又怕貿然上門,叫你家中長輩多想。”唐山長道:“等你來,你卻是一直沒露麵。”
他的年紀固然是可以當秦流西的爹了,可她一個女子,今年也及笄了,有男女避嫌,哪怕他們坦蕩,誰知秦家長輩是怎麼想的呢?
“您我相識也有五年,我是什麼性子,您難道還不明白?真有事,我自會尋我的門路和人脈,沒尋,自然是能掌控,您不必急。”
唐山長輕哼:“我自然是知道,更知道你處處講究因果,還怕承我的情因,將來得還。”
“您這語氣,跟怨婦一樣,這樣不好。”
唐山長:“!”
有時候,真能被她氣出心疾來。
唐山長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知道你本事的,也是老話長提,比起救命之恩,幫你些小事,又能值得多少?真要講因果,我承你的情是更大。”
“可彆,我給您治病,您也給了診金,早就清了的。”秦流西連忙道。
“你這是故意要與我劃清界線了。”唐山長故作傷心:“也是,我區區凡人俗子,哪裡擔得了你的老師,不怪你嫌棄。”
“您快彆作這副模樣了,為人師表的裝可憐這一套,委實不適合你,有話直說吧。”
唐山長忍住眼中笑意,道:“你師娘他們快回來了,早早就來了信說,到時候讓你來家裡吃個飯,我可現在就跟你說了,可不能推。”
兩人沒有正式拜師,可為表尊重,秦流西私下裡也是喊他一聲老師的,他的妻子,自然是師娘了。
秦流西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再上門去拜訪。”
唐山長這才滿意了,又道:“你等下。”
他起身,走到內室,取了一個小盒子出來,遞給秦流西:“及笄禮,遲是遲了,沒想到你也不來。”頓了一下又道:“不怎麼值錢的,你拿著玩,瞧不上就擱一邊去。”